当然,这个人的结果完全跟那个女孩一样第三个五十年,他们又来了为了拯救全村人,每到五十年之限,我们都不得不叫出一个人去顶替那名少年。最後,我们不选了,只要谁是最先听到迎亲曲的人,就必须进到那个轿子里那这次,第一个听到的人,是你”
“过了几个五十年”脸色惨白的秦霄目光黯然地看著老人。
“过了几个”老人摇头,“不知道。我没有去数,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
“有十个吗”秦霄问得很急很急
“有。”
“有一百个吗”
“或许有”
“那你认为人可以活几年”秦霄吼了出来,“最多是两个五十年而已你们早就死了,你们早就变成鬼了──既然如此你们为什麽不自己去,要我去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我、们、没、有、死”
一直宁静的老人突然发狂,伸出双手紧紧掐住秦霄的脖子,整张脸的皮面开始一点一点像纸一样剥落。
“你小子太嚣张了,之前我还心存怜惜想让你走,可是你居然这麽诅咒我们我不会放过你你给我记住,我们是人,我们没有死总有一天我们都能活著离开这个村子”
老人的力量强大无比,不到片刻,秦霄的脸已经涨紫,几乎快要停止呼吸了
“爷爷,时辰到了。”
就在秦霄快要陷入昏迷的时候,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出现在了门外,目光冰冷的直视著秦霄。
意识模糊的秦霄意识到迎接他的将会是什麽,整个人瞬间宛如跌入了冰窖,寒冷无比。
黑暗如期而至,仿佛一个凶猛却沈静的猛兽,来势汹汹却毫无声响。
在黑暗的森林之中,醒来後的江岩发现原本的那座村庄居然变为了一座废墟,但是不论怎麽找都找不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秦霄,惊乱失措之下他疯狂地在树林奔跑著。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什麽,他乱闯一通居然让他找到了他们之前停在路边的车子
不知道在森林中奔跑了多久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回车上,迅速开车後退驱离这座令他毛骨悚然的黑暗森林。
“秦霄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脸色苍白的江岩一边於心中不停祈祷,一边开车冲出了森林。
被绑在椅子上,头上顶著红盖头的秦霄被连人带椅地抬出了房间,差点就被掐断脖子的他,此刻已经再没有一丝反抗挣扎的力气,只能绝望地看著自己被抬走。
“江岩我的朋友你们把他怎麽了”气若游丝的秦霄断断续续地问。
而他的视线,从盖头露出的一条缝里望到了外面。
脸皮早已经脱落,只剩纠结的肌肉裸露在空气中的老人转动了下已经没有眼帘的眼珠,嘿嘿笑了一下。
“你说呢”
秦霄只是轻轻动了下眼皮,灰暗的眼睛中绝望的光芒愈加明显
“他他是什麽”
路上,很多人都默默地围了上来,黑暗无光的眼睛都盯住被五花大绑的秦霄。
当秦霄的目光落在一个依偎在大人身旁的孩子身上,看到这个同样面无表情的孩子的身体裸露出来惨白的骨骼时,他不忍再看地闭上了眼。
秦霄口中的他,就是主宰著这个村子里的一切的那个人。
“他是鬼”老人沙哑的声音里,夹杂著恐惧,“强大无比、巨大无比、其丑无比、残忍无比的鬼”
耳边,那本该喜庆的曲子越来越大声,在秦霄听来,就像招魂曲一样的可怕──
慢慢睁开眼,进入他眼帘的是老人之前形容的那些人──一袭惨白的白袍,脸被厚厚的帽子盖住,静静地,静静地站在已经被揭开的轿子前等待著出发
在被送进轿子之前,秦霄突然发疯了一样大叫“不,我不要进去,我不是你们要的那个少年啊放过我吧放过我我不是不是”
但是,任凭他怎麽叫也好,都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仍然被放进了轿子里,而他只能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最後看到一直跟著他的村民们一张张没有血色毫无生气的脸庞
“啊──”
帘子终於完全放下,轿子里,传来了秦霄绝望凄惨的一声大喊。
轿子被平稳地抬起,转换了一个方向之後,渐渐往黑暗而去。身著白衣的人仍然吹奏著在此时更像是招魂曲一样的曲子。
他们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远,在最後一个白衣人被淹没於黑暗中後,声音也完全消失在森林之中。
森林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什麽都没发生过。只剩下黑暗里凄冷的风,一阵又一阵的吹过。
吹吹打打的曲子还在持续著,但对於被困在轿子中的秦霄而言,这个声音就像隔著什麽一样遥远且不真实。
目光呆滞的他想起了来到这里前,满心期待能有所收获的自己。落到现在这种结果,是当时的他怎麽也想不到的,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希望他没有接到那个电话那个指引他来这里的电话
回忆到这里时,一直失的秦霄的眼睑颤动了下。
是的,那个於某个夜晚突然打进他房间的,秘的电话就是这一切的开始。
说明了村庄的位置,告诉他这里有著绝对会令他大吃一惊的事情,一切都很详尽,就是没有留下姓名。
起初他以为是哪个线人打给他的,但现在才发现,那通电话有很多怪的地方。
模糊的几乎听不清的清冷声音,仿佛传自最深最冷的地底,幽幽地,於那个夜里让他不禁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