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玉从路浣英的口中打听到:那日褚渊替他堂弟提亲,做足了准备,几番不怕死地在朝堂上将刘子业驳了个哑口无言,意外的是,刘子业也不知顾忌什么,竟不敢责难与他,反是对着朝中重臣称刘楚玉生了重病,硬是生生地将婚事压了下去。
接着,刘楚玉便再次被刘子业禁足在了玉烛殿。
梳妆镜前,刘楚玉颇为心烦。
刘子尚来京已有两日了了,明日一过,按礼法他也不好再多做停留,就要回余杭了。这个时候,刘楚玉却偏偏被禁足,甚至连捎句话给他都没有办法。
她不是没想过讨好刘子业一下,然而心有余而身子却……
前日,刘楚玉打开了怀敬给她的瓶子,找了个宫女试了试那药丸,并未见到任何反常的迹象,于是她也服下了。
她想,刘英媚终归是不会害她的,那药极有可能是解自己假孕症状的药物。果然,晚间的时候,刘楚玉只觉下腹有些坠痛,而后久违了五个多月的月事终于来了,而且来势汹涌。
这样一看,刘楚玉便确定当初的药是刘英媚下的了。只是她目的何在呢,难道单单是为了上刘子业不碰她?
还有褚渊,他又是怎么会事,好端端地怎么会想到要帮他堂弟提亲,甚至事先都不同自己商量一下……
刘楚玉实在想不明白。
特殊时期的女人总是烦躁易怒,加上现在又这么被刘子业禁锢了自由,刘楚玉一个不爽,就将那晚据说是刘子业专程命人送来的汤药给砸了。
刘子业进到玉烛殿见到的就是刘楚玉披头散发地坐在梳妆镜前,脚边散落了一地的汤汁,四个宫女跪在地上也不敢上前收拾。
“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奴才?!”
刘子业眯着眼睛狠戾地开口,宫女们抖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都哑巴了?”刘子业见底下的人不敢说话,径直吩咐身边的华愿儿道,“叫侍卫进来,将她们全部拖出去把舌头割了。”
“够了!”刘楚玉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玉梳,“陛下要不要把我的舌头一起割掉。”
自从提亲的事一出,刘楚玉几天都没见到刘子业了,谁知他一来就是做这般让她恶心的事。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镇定了下来后才开口道:“陛下用过晚膳了吗?”
刘子业刚被刘楚玉那么吼了一嗓子,又不能发作,气闷之下便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华愿儿连忙替他开口道:“回禀殿下,陛下今日下午都在御书房,如今还没用过晚膳呢。”
御书房?刘楚玉也懒得去辨是真是假,只对着跪地最近的宫女开口道:“传膳吧。”。
饭食本就是预备好的,不一会就摆了上来,刘楚玉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看着仍立在一旁的刘子业:“陛下如今这么快就厌倦了妾了吗,连陪妾吃顿饭都不肯。”
刘楚玉不过是正好想到了刘子业当初说过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谁知这讽刺的语调听在刘子业耳朵了竟然带上了那么几丝醋意,刘子业当即就坐了过去。
其实他也知道,他当日的反应确实有些过于激动了,但是他当时克制不住自己啊,一想到要让刘楚玉再次嫁给别的那人,他就觉得浑身发疼,尤其是胸口,生生疼地他口不择言。
他坐在刘楚玉身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道歉,却听刘楚玉先出了声。
“陛下已经帮妾拒了婚,如今还要要同妾怄气么。”刘楚玉斟了一杯酒递给刘子业,“妾进来几个月一直在宫中,外面已经流言纷纷,如今陛下这一拒婚,这流言恐怕也就着实了,陛下以后也不必担心有人敢提亲了。”
“阿姐——”刘子业唤了她一身,双眸直直看着她,一副委屈的模样。
刘楚玉没有看他,自己斟了一杯酒饮下,“再过段日子,陛下又打算怎么做,直接宣布妾的死讯?然后这世上再无刘楚玉,陛下将我换个身份好直接留在宫中是吗?”
刘子业垂眸不敢看刘楚玉,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当初陛下留谢贵嫔在宫中时,尚且握着何迈将军的命以做要挟,如今,妾可没有什么驸马,殿下就不怕吗——”刘楚玉话锋一转,声音蓦地有些冷厉。
刘子业抬头有些错愕地看着她,“阿姐此话何意?”
“何意?”刘楚玉讽刺地笑了笑,又喝了一杯酒水下去,才开口道,“陛下就不怕妾想不开吗?”
像是要印证她说过的话一般,她脸色陡然变得非常难看,额上隐隐起了汗珠,双手紧紧地抓着桌案,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刘子业眼中的错愕转瞬间变为了难以置信及慌张,他愣愣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动作:“阿姐你——”
刘楚玉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以往月事来时,即便寒疾一并发作,也不曾如此痛苦,现在她身上寒疾都已经好了,按理说不该这么难受才是,骤然袭来的疼痛,让她顾不得同刘子业继续谈判,只哆嗦着唇想要让刘子业帮她传太医,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颓然倒地。
“来人!传太医!”
昏过去之前,刘楚玉只觉刘子业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颤抖着嗓音唤着她:“阿姐——;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