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谁?”
“因义阳王**事件而被牵连的,王妃的主治大夫。”项时月转头,幽幽地看着那一池波动的池水,“也是殿下你府中的男宠──云清”
项时月尽量让语气听起来缓和,可语调里却仍是掩不住的波动,同她起伏的心绪一般。
刘楚玉盯着项时月那故作云淡风轻的表情,想从上面找出什麽端倪:当年云清被自己收入府中时,已经是建康城内小有名气的大夫了。一向济世为怀的大夫,忽然为了荣华富贵堕落到公主府上做男宠,这事当时在建康城中倒也算轰动一时,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可现在项时月这般清楚地同自己交代云清的身份,刘楚玉却有种直觉──两人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
“你同他到底什麽关系?”
刘楚玉忽的开了口,意料之内地并没听到项时月的声音,就在刘楚玉以为项时月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得她开了口。
“兄妹──,我同他是兄妹。”项时月垂着眼眸,幽长的睫毛挡住她莫辩的情绪,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又沈重地好似叹息,“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她母亲曾是我父亲最宠爱的侍妾,却在怀着他时同人私奔了,所以我父亲从未承认过他的存在。”
“那你为何还要救他?”
“到底是我兄长,父亲不认这个儿子,不代表我不能认这个哥哥。再说父亲子嗣单薄,就这麽一个儿子,我不能坐视不理。”
“这理由,真不像你这种人该说出来的。”
这次,项时月没有再说话,刘楚玉却似乎能感到她心头的波动:尽管项时月刚才一番叙述轻描淡写,但刘楚玉却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尤其是当项时月说道‘哥哥’儿子时的情,似乎包含厌恶与纠结,就像刘楚玉自己对於‘姑父’二字的复杂情感。
不过刘楚玉并不十分想深掘项时月的情感,只开口又问道,“他现在怎样了?”
“同义阳王府的家奴一样,被关在牢里,不日,就要被处决了。”项时月抬头看着刘楚玉,第一次,她的目光中没有敌意,或者说,敛去了敌意,“救他,不过是殿下一句话的事情,再说他到底也同殿下你有些情分不是....”
“你这是在求我?”刘楚玉看着项时月,忽然有些好笑,又有些疑惑地开口道,“你既然知道他是我府上男宠,你只要让我知道他将被处决的消息,或者不需你开口,我便会救他的命──。”
“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公主府上面首众多──。”所以我赌不起,项时月这般在心头默默叹息了一声,面上却又恢复一贯的凌厉,“怎样都好,只要公主殿能救他一命,我愿帮殿下永久的保守秘密。”
“永久?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刘楚玉忽的笑了,语调中带着讥讽。
“殿下的意思不肯答应了?”项时月心头一惊。
“我会救云清的,不过──”刘楚玉眨了眨眼,示意项时月附耳过去。
“不过什麽?”项时月上前两步,将耳朵凑到刘楚玉面前。
“不过,我可不敢留着你出尔反尔,或继续用谢贵嫔的事威胁我。”
刘楚玉说完这麽一句忽地伸出双手紧紧拽住项时月的肩膀,使劲一拉,将猝不及防的项时月猛地拉到栏杆前,似乎想要拉她落水。
项时月到底是将门之後,即便身体虚弱,身手也远在刘楚玉之上,反应过来之後,她一把挣脱刘楚玉,惯性自卫的一掌挥了出去.....
然後,项时月错愕的看到刘楚玉向後纵声一仰,带着得逞的笑意,从水榭之上跌落了下去.....
咚的一声,水花四溅,项时月愣在原地,只感觉溅到自己身上的池水,远比想象中还要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