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怀敬都是很有分寸的,刘楚玉不说,她便不追问,像这一次,刘楚玉让怀敬帮忙劫走刘英媚,怀敬便不问原因的做了;这种绝对的忠心让刘楚玉很是安心,可安心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些寂寞:
从来,她是主,他是仆,她可以对他倾吐所有秘密,他却从不追问她不想说的部分,极有分寸,他们之间永远没有所谓的平等,他对她的陪伴与照顾,不知是出於他的意愿,还是迫於她的命令。
这样的认知,让刘楚玉心头有些不舒服。
“你一定在好过孩子的父亲吧?”刘楚玉忽地转身看向怀敬,狡黠一笑,“我没弄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的孩子。”
说完,刘楚玉勾起唇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怀敬。怀敬却是身子一愣,目光闪过震惊与复杂,他忽的退後两步,垂头,轻笑了两声後开口道,“我倒忘了,公主寻人开心的本事一流。”
他以为她在捉弄他?刘楚玉忽的敛了笑意,极认真地看向怀敬,“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寻你开心?”
这下怀敬不说话了,他盯着刘楚玉,直到确认刘楚玉眼里满是认真,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复杂,许久,他才开口问道,“公主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恩。”刘楚玉点点头,不是她想,而是不得不。
“公主可想过这决定带来的後果?”怀敬再问。
“恩。”刘楚玉的目光透着决然,一旦接受了只能让孩子出世这个现实,不管有怎样的後果,她都会解决这些问题的。
“那麽──”怀敬忽地抬头,坚定地看着刘楚玉,极为严肃地开口道,“这孩子不该是我,也不能是我的。”
“你这话,我听不太明白。”刘楚玉挑眉,目光带上了几丝冷意。
“公主孩子的父亲──”怀敬的目光却很是平静,如水的眼眸没有半分波动,像在讲述在正常不过的事实般开口道。“自然只能是驸马。”
“我同他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刘楚玉嘴角浮出两丝淡淡的讥讽的笑意,语气却像是在自嘲,“这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是不是,只在於公主的一句话。”怀敬的语气依旧平静,语调却不觉重了两分。
刘楚玉细细打量了怀敬一阵,忽然笑了着开口道,“你说的对,孩子父亲是谁,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声音似乎有几许失落的意味。怀敬看了一眼刘楚玉,双眸平静依旧,冷峻的唇角却在不觉间抿紧了两分。
刘楚玉笑完,没等到怀敬在开口,遂即挥了挥手,示意怀敬退下。怀敬不放心地看了刘楚玉一眼,最终沈默地出了水榭。
“也对,这孩子关你什麽事呢?”直到怀敬出了水榭,刘楚玉才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声。
她并没有料到怀敬会这麽快回来,所以刚才那一番对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她并没设想过怀敬的反应,却也不料,怀敬的反应竟是这般如临大敌。
也对,他该有什麽反应呢?不过是自己府上的一个男宠,如果让何家人得知是他给何戢带了绿帽子,只怕他性命难保,即便何家人不知道,自己的皇帝弟弟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说的很对,孩子不该,也不能是他的。
凉风习习,纱帐迎风而动,刘楚玉打了个哆嗦,无力地坐在榻上,看着满池的荷尽花残,只觉倦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