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堂与无力躺在席上的夏尔默然一对视,心里不约而同想起一个问题。
夜寻也脸色一变,问道 “天梦,是你献上帝郎司地图,挑唆淙亢国侵犯帝郎司。”
天梦毫不为难,爽快地点头 “对是我。我不但献上地图,而且亲自跟随王远征帝郎司,为淙亢军指路。我还亲自上阵,多次大胜,成为淙亢国三大名将之一。”
眼前的乌云越积越厚,夜寻勉强扶住身边的椅子,颤道 “为什么你你要挑起这这” 穿梭过脑海的是连天的火海,还有被屠杀的平民尸首。
“只有这样,才能让封旗下地狱。” 甜美的笑容里,染上冰冷的笑意,天梦轻轻拥着夜寻轻声哄道 “夜寻,你吃的苦头,我要一点一点为你讨回来。”
一阵冷流窜过心窝,夜寻打个冷战。他想挣脱天梦温暖的怀抱,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夏尔在一旁听得清楚,知道害帝郎司蒙此大难的居然就是这区区小日族的侍女。暗叹造化弄人,谁料到这多年战争,居然是为了夜寻而打
他心思灵敏,淡淡道
“天梦姑娘既然是绿妃,举绿字帅旗自然应该。但是为什么帐篷外,还高挂淙亢王的王旗难道淙亢王对天梦姑娘的宠爱,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可喜可贺啊。”
天梦搂着夜寻,回头去瞧脸色苍白的夏尔 “夏尔将军这么聪明,不如猜一猜。”
“姑娘头上戴白,必有大丧,难道淙亢王已经逝于帝郎司,姑娘继承大位”
天梦别过头,微微冷笑。
夏尔眼睛一转,拍腿道 “我知道了,原来王位已经传给淙亢王的子嗣,恭喜天梦姑娘,即将荣升太后。”
“啊天梦” 夜寻也惊讶地看着天梦。
天梦将手轻轻按在小腹,脸上杀气尽去,满是温柔之色,抬头对夜寻微微一笑。
眼光转向夏尔,却骤然闪过厉光,轻赞道 “不愧帝郎司第一将军,如此厉害,一下就被你看穿。不错,我有了身孕,就要生下淙亢国的新王。”
夏尔听出天梦语中杀意,并不惊慌,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夜寻见天梦对夏尔色不善,暗暗心惊,抓着天梦手说 “天梦,夏尔对我们都有救命之恩”
“我知道。” 天梦对夜寻安抚地笑笑,牵着夜寻手道 “夜寻,我们今晚好好聊聊。” 另外命人好好“照看”素堂夏尔,亲自携了夜寻出帐。
天梦专用的寝帐,比帝朗司之王封旗的王帐不逞多让。
暖香飘荡处,是柔软的兽毛铺就的长垫。
天梦的眼中,她的王子还是如五年前一样娇弱惹人爱怜。温柔地为夜寻披上披肩,恨不得找出一点什么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激动和满心怀的疼爱。
无奈,她已是淙亢国的绿妃。
她只能端端正正坐在椅上,用爱怜的目光一遍一遍端详夜寻。
夜寻,却把心思放在另一个地方。
“天梦引来了淙亢兵” 清楚的事实,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似的来回问着。
天梦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平静 “对,是我。”
“淙亢兵在帝朗司烧杀抢掠,你知道吗”
明亮的绿色眼眸,瞬时出现一点迟疑和愧疚 “我知道。可是王的行事,连我也无法左右。”
“为什么”
天梦抬头,茫然看着夜寻 “为什么” 她轻轻重复,骤然咬牙切齿,压低嗓子道 “因为我要毁了封旗,我要把封旗的帝国彻底毁灭” 美丽的脸显出骇人的狰狞。
“就象封旗毁灭了你一样。” 天梦说 “我要象他毁灭你一样,把他毁灭。我想为你报仇。”
热流蓦然流窜飞舞。
夜寻不能自制地颤抖起来,他扑到天梦怀里,象小时候一样露出依赖的色。
“天梦”
天梦抚摸着夜寻之发的手也在颤抖,连声音都泄露出颤栗 “不要恨我,夜寻。所有的人都可以不原谅我,但是你不可以。只有你不可以。”
“我我不恨你”
但闭上眼睛,怎能不看见被烧成灰烬的山村,演水和学影相拥的尸首。
明晃晃的金箭,将她们钉在血泊之中。
始作俑者
“我的梦想快成功了,等杀了封旗,我们就和小日族一起到淙亢国去,那里再没有人会欺负我们。” 天梦的眼里,露出向往。
她憧憬已久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这一切,支撑着她度过这么多的难关,驰着战马奔驰过战场,支撑她比男人更顽强地面对杀戮。
夜寻吃了一惊 “杀了封旗”
“对,杀了封旗。”
心底有个声音,隐隐传来,听不真切。
“不可能,封旗这么厉害,根本没有杀他的机会。” 心虚地开口,将头垂得低低。
连自己都想唾弃自己的心虚。夜寻,封旗不是你的仇人吗他的恶毒和残忍,不是曾经亲身经历吗
天梦冷笑 “哼,有羽圆将军在手,还怕封旗战场之上,稍有顾虑,就能一刀毙命。”
心,蓦然慌乱起来。
夜寻惊讶地望着天梦 “天梦,你要把夏尔如何他是我们的恩人,绝对不可以”
“他是你的情人吧”突兀的截断夜寻的话。天梦责备的目光令夜寻说不出话来。
“夜寻,整个帝朗司都流传着谣言。难道你真的与这帝朗司的将军牵扯不清”
“我”
“甚至说,你对封旗那个恶魔,也起了亲近之心”
“我” 夜寻绝美的脸现出痛苦和挣扎,攒紧双拳,别过头去。
天梦也呆住了。
这样的态,这样的痛苦,能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
不是吗
匆匆吸一口气,天梦用她已经养成的威严的声音安抚 “夜寻,你被迷惑了。封旗和他的将军迷惑你,把你的心给扰乱了。不过不要紧,我的夜寻。” 天梦轻轻对夜寻慈爱地说
“只要你亲眼看见他们的尸首,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失常。”
夜寻一震,猛然转身盯着天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