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划开了无数的口子,象要将这帅帐的主人也一同彻底撕裂般。狂烈的愤怒,海啸一样的铺天盖地的恨意,从每一道裂口窜出来,直扑象愕然面对这一切的夏尔和夜寻。
封旗只有封旗。
呆滞地望着不复存在的帅帐,夏尔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跪倒在地,连带着与他互相搀扶的夜寻也一起摔了下去。
“夏尔你怎么了”
夜寻从来没有看见夏尔这样的表情,即使是刚才面对封旗的剑锋,也不曾如此绝望。他焦急地呼唤着夏尔,触手却满是夏尔额上滴落的冷汗。
“夏尔你说话啊,不要这样”
夏尔凝视着眼前被破坏殆尽的帅帐,转头看看跪在身边急得快掉下眼泪的夜寻,忽然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茫然道 “我的帅帐,陛下毁了我的帅帐。”
“是的,封旗太可恶了,他怎么可以毁去你的帅帐简直就是公私不分。” 夜寻胡乱安慰着夏尔,现在的情况太过诡异,这样无助的夏尔让他害怕。
我会失去夏尔
失去了封旗的夏尔,真的可以存在于世上
夏尔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的帅帐,如今破碎地倒塌,压住了里面的桌椅和许多帐内的摆设。
平原上的风掠过,还不时带起覆盖着的一角,露出侧倒的一张椅子。
记得摆在桌上的,有一个水晶做的笔架。封旗曾经说 “我的夏尔是水晶一样的人。” 从此,凡是水晶的贡品,夏尔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
“陛下毁了我的帅帐。”
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仿佛是在不断告诉自己发生的事实,又象依然不明白现在的处境。
夜寻又急又愁,扯着志有点不清的夏尔摇晃。
“夏尔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办。我是夜寻,我是夜寻啊”
律朗穿着厚重的军装,走到夏尔的身边。
狠狠瞪了眼里正闪着泪光手足无措的夜寻一眼,移动的目光在转到夏尔身上时立即变得温柔又满是心痛,轻声道 “大人,请先到我的军帐去吧。我已经命人去拿新的帅帐来搭建了。”
说着,弯下腰把恍惚的夏尔扶了起来。
夜寻在一旁,连忙也撑着夏尔的另一边,又招来律朗憎恨的目光。
你到底凶什么
想到那日在军帐里差点就死在律朗刀下,夜寻真的很想毫不相让的瞪回去。但夏尔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是斗气的时候。
将脚步蹒跚的夏尔扶到律朗的军帐内,让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夏尔总算恢复了几分。
“我没有事,不必为我担心。”
“可是。。夏尔刚刚的样子”
夏尔露出苦涩又温柔的微笑,望着天窗轻叹 “也许是太没有料到了。我的帅帐。。”
“封旗这个样子,是不是要在全帝朗司将士面前表示你已经失去权利”
一直恭敬站在夏尔身后的律朗似乎忍不住了,冷冷说道 “夏尔大人是会为了权利而伤心的人吗”
“律朗” 夏尔威严地唤了一声。
但这并没有阻止律朗的话,相反,他更加激动地说 “那个帅帐,是当年封旗陛下在羽圆战役中用过的帅帐,被大人小心翼翼珍藏至今。大人就是在这个帅帐中被册封为羽圆大将军,也是在这个。”
“够了律朗” 夏尔发现夜寻的脸色越来越不对,高声喝止律朗。
“也是在这个帅帐中” 夜寻亮得不寻常的眼睛深深望入夏尔,颤抖着说 “第一次,和封旗在一起吧。”
夏尔的脸色变得灰白,越发显出几分心伤的憔悴。
“夏尔,我逼你离开封旗,你一定很恨我。” 夜寻看着这个曾经渴望与他一起远走高飞的人,曾经想将自己完全托付的英俊温柔的人,忽然觉得悲哀 “你能给我的心,只有一半,对不对夏尔,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让我们幸福。”
要怎么样,才能幸福
夏尔无言。幸福。。
律朗昂然道 “只要你肯留在封旗陛下身边,一起陪伴大人,自然就可以幸福。”
留在封旗身边,三个人在一起么夜寻轻笑起来,对着夏尔哀然道 “原来你还是放不开封旗那你又何必救我。”
“夜寻,为什么你不恨我相比起从不肯放开你的陛下,你为什么要选择曾经放弃你的我” 夏尔凝视眼前悲伤的绝色,痛心道 “第一眼看见陛下,他就成为我的天地。第一眼看见你,你就成为我生命中的鸟语花香。是不是上天惩罚我的贪心,要我有今天的结果。”
“恨恨封旗” 夜寻眼中流露出挣扎和迷乱,忽然激动起来 “我怎么能不恨他他这样作践我,这样让我。让我银荡不堪,我如果不恨他,又怎么去面对他” 纤细的手指插入丝绸般亮丽的短发,夜寻痛苦的脸逸满泪光。 “如果我不恨他,只怕只怕我”
只怕我就会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他的身上有我渴望已久的东西,他的心潮能够引起我所有的共鸣。
但是所有这一切是被他掠夺而来的,我不服气
我不服
“夜寻。你的心,好疼啊。” 夏尔修长的指尖触向夜寻的心脏,迷醉地道 “又疼又酸,象是在思念着某个人。”
夜寻闭上眼睛,感受心脏的鲜血欢唱着和应夏尔的抚摸。
“的紫眸之血。陛下,也可以感受到这一切吗”
“感受到又怎么样不过是暴力控制人的手段罢了。”
夏尔搂过夜寻的腰,憧憬地问 “那么,你能知道陛下的心吗”
“他是否爱你他有多爱你”
“他是否爱我他有多爱我”
“你知道么可以和陛下共享一个世界,是我最渴望的事情。”
夜寻不确定地看着不断问着问题的夏尔,忽然害怕起来 “夏尔,你喜欢我,不会只是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的血吧”
“夜寻” 夏尔轻柔地吻上夜寻的唇 “得到紫眸之血的人,注定要被你夺去灵魂。我是这样,陛下也是一样。”
“夏尔,什么是爱我分不清,你为什么爱封旗,又为什么爱我”
“夜寻,你害怕吗” 夏尔温暖的唇延伸到夜寻砰砰跳动的心脏。 “我感到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你爱上了陛下”
害怕爱上封旗
夜寻茫然摇头。他怎么可能爱上封旗。
可怕的夜晚,让身体痉挛的疼痛。
但是,欢叫着软倒在谁的怀里,呻吟出来的是谁的名字。
有人,曾经放下身段亲自为自己穿衣;有人,曾经把所有的眼光停驻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