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璇被她吓了一跳,才回过将她扶起来。著手是湿热的触感,手中摸到一个硬物,脑海中才浮现刚刚的一瞬,阮鋆芷已然由袖中拨出短刀自尽。
“为什麽”胡璇惊呼著摔坐在地上,任由阮鋆芷倒伏在自己肩头。他绝望的吼著“一切让我承担就是鋆芷你为什麽要害你亲生的孩儿”
阮鋆芷的气息微不可闻,在胡璇的耳边吹佛“我恨他更恨你、你得死在他手中、方能泄我心头之、恨我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宴子桀听不到最後他们说些什麽,却也看得到阮鋆芷的刀子透了腹。他一边想听他们最後的对话,一边却又潜意识的担心胡璇的生死,试图靠近,却又晃悟自己被胡璇欺骗,为何依然担心他的生死,心中气恨。
阮中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阮鋆芷翻身滚倒在胡璇身边,血染得胡璇的淡蓝衫子一片殷红。
胡璇瞠大了眼,惊恐的看著宴子桀“皇上、宁儿确是皇上所出皇上、你不能杀害你亲生的孩儿呀”
“哼”宴子桀仿佛听到最可笑的笑话一般,一声冷笑“事到如今、你还在强辞狡辩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胡璇我看你还不止,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你还能做这一幅无辜的表情给朕看──你果然不同於常人呐”
胡璇的眼泪掉下来,痴痴的微微摇著头“皇上你最後信我一次,你要把胡璇凌迟刨心胡璇绝无半句怨言。可宁皇子,他是皇上的亲生孩儿”
“他即是朕的孩子要你来关心做什麽”宴子桀一声暴喝,回身由抱著孩子的宫女手中,粗暴的抢过包著小锦被的孩子,举起来便往胡璇的身上砸过去。
胡璇看著宴子桀一边串的动作,惊呼一声冲上前去,拼了命的接住哇哇大哭的孩子,就连摔倒在地也极力支撑。
胡璇听到自己手臂撞在地上传出一声破裂的声响,随後传来锥心剌骨的痛让他几乎瞬间失、头上冷汗淋淋。
“你敢说他不是你的孩子”宴子桀开心的笑了。怎麽越看那孩子,白白净净的,越看倒越觉得理应是胡璇的孩子才对“你比朕紧张得多了”
“要要怎样”胡璇颤抖著抱著啼哭不止的孩子,缓缓站起身来“我怎麽可以眼睁睁的看你杀害你自己的骨血我是那麽、那麽”我是那麽爱你──把生命都可轻易的交给你──爱你的一切,早便丢弃了自己,所以怎麽能看你们骨肉相残这确是胡璇所想。他早便生无可恋,唯一的也是他活下来的一切,都是前一天还待自己温情如水的宴子桀分给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爱意,可竟然到了这一刻,才恍悟自己不只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爱,而且到这个时候才直直正正的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胡璇一直觉得自己羞涩,才不会去向他表达,很难得有这样一刻,头脑中如此清淅的明白──自己生为一个亡了国沦为男宠的男人早已没有了说爱的权力和资格。
孩子兀自在怀中挣扎哭泣,胡璇湿意模糊了自己的眼,满目模糊的灯火中,一只小手不断的舞动,一切在头脑中翻江倒海,却明白今天已然到了末路。
死亡并不可怕。真正让人不甘与恐惧的是爱著的人对自己的憎恨、猜忌、鄙夷永远的让自己在他心中扮演背叛的角色──而自己确是拿出生命来交换的爱情这样终结。
胡璇终於知道阮鋆芷不要自己死在别人的手中,用她和她孩子的命换来的是什麽。不只如此,她还要宴子桀弑子,要他们两个伤害她的男人──万劫不覆。
那恨意,如此深刻,深刻到让胡璇无力招架。
“皇上皇後病重,请皇上快快移架皇後殿吧”耳中传来意味不明的说话声。
“将尸体埋了,把胡璇关进大牢”宴子桀的冰冷阴狠的声音“给他的嘴堵上,他要是死了,拿你们问罪”
恍忽音有人来拉自己,胡璇只是执扭著,兀自抱著怀中的孩子做无力的挣扎。就那麽用剌痛的手臂抱著啼哭的婴儿,被茫茫然的拖著不知向哪里走。
直到兵刃相交的声音和在眼前闪过的刀光剑影,才把胡璇由痴茫中惊醒。眼前一身宫装的荆云一气喝成,将自己身周的十个个侍卫杀的杀、打晕的打晕,扯著自己往隐蔽的地方逃。
胡璇自然跟不上荆云的展开轻功的步子,手中的孩子被荆云接在左手,右手拦腰揽住自己,一路向後宫最接近外面的宫院疾奔。
孩子到了荆云手中便没了动静,想是被荆云拿了什麽穴。胡璇只觉的眼前发花,耳边生风。偶尔在有守卫的地方停下来,才能看到荆云刚毅的侧脸,小心的观视周围的情况。
不过胡璇明显的感觉到荆云的身体在发抖,自己的腰间一片湿热。他低下头去看,才惊觉荆云靠著自己这半边肋骨处已然红透了半边衣衫。显然荆云受了伤。
“荆大歌你这是”胡璇吃惊不小,荆云忙示意他收声“以前伤的,不打紧。咱们逃出去”
待到周围没了动静,胡璇又被荆云拉上一齐奔走。
眼见前面不远就是後宫最靠近外面的一处後院,只要翻过那面二人多高的大红宫墙,他们就逃出生天。
荆云例行的停下来,与胡璇藏身於一处假山之後,隐隐的听到远处一排巡罗队伍的脚步声走远,荆云才带胡璇又往前行。
宫墙的暗堡忽然火光通明,四周同时燃起上千上万只火把。城头上架起无数支火箭,包围的圈子越拢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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