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璇被他扶坐起来靠在床头,缓缓喝下这一碗药,才问道“现在是什麽时辰我昏睡多久了”即然已经到了宴都,至少也有两天了吧胡璇心里这样想著。
“回公子的话,现在已将近辰时,公子您回到宫中已昏睡了三天了。娘娘和皇上都挂念著您的身子,娘娘常派人来探望,皇上更是朝事一了便来守著您,常常坐在您身边儿一动不动呆上一个晚上,就那麽合著衣睡著了。”小太监讨好似的妙语连珠讲了一大串。
自己间接害叶纳失去了孩儿,至今都没有去探望过她一次,而自己身受重伤,她依然牵念想到这里,胡璇有些自愧;而再听到宴子桀常常来守著自己,虽觉著小太监有些夸张,不过总是能沾些边的吧这麽一想著,心里微微的漾起一抹温暖子桀,终於对自己还是有情的。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门被通的一声撞开,内宫常侍叶纳的一个太监气势迫人的进了来“公子,皇後娘娘请您过去一趟,您这就跟我们走吧”
胡璇觉他来意不善,思量间,小太监已然接话“公子刚醒来,身子尚虚著,奴才为公子整了衣衫便”还没说完,那内宫太监将胡璇身前的太监一推,向後一摆手,後面跟上来的两个太监便将胡璇生拉活拖著架下床,也不理会胡璇的问话,便将胡璇拉向了後宫。
胡璇身边的小太监心里也觉出不善,便打著主意待他们一走了便到正殿去传报皇上,眼珠这麽一转的工夫,那内宫太监首领挑著眉头走了进来“这院里上下都放明白点,皇後娘娘理的是後宫的事,再怎麽也是国母,跟皇上是一家人,坏了事,你们想好自己的头放在哪里才妥帖该好好的呆著,就回自己的房里去,知道太多了总是不好杂家这番话,你可听懂了”
小太监吓得半张著嘴,急急的点头,那太监总管冷笑一声,押在内宫侍从的最後扬长而去。
倾国3─颠覆章四十八
四十八
胡璇不记得有什麽对话,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罪名,但是这种痛苦他甘於承受──即便这是一个牵怒於自己的女人的报复而已。
偶尔会听到身後的太监数著十一、十二、十三这样的数字,然後因为痛苦再忽略一切。迷迷茫茫间可以看到无数个身影围在自己身周。
被拖拉著“请”到叶纳面前之後,那个曾经温柔和善而且开郎自信的女孩儿的面容上扭曲著莫名的恨意。然後指点著自己骂出胡璇永远想像不到在她口中会说出的话“你这种败类迷惑皇上也就算了,竟然私通西砥,连与西砥亲如本宫亦能明白不能为的事情,你竟然做了也就算了,还大大方方的欺骗皇上去赴别人的邀约你还知道不知道羞耻”
“娘娘您”胡璇甚至还不明白所指何事,叶纳却没有让他说完一句话,继续语如连珠的道“胡璇,你私通西砥危国在先、为剌杀皇上不惜屡次下毒祸及後宫妃嫔,纵色淫欲、有负於皇上、有辱於後宫,本宫今天容你不得来人呐,乱仗打死这无耻的妖人”
“娘娘”胡璇确是想从叶纳口中问个究竟,倒底所指何事可是当他被四个太监按住手脚,抬头对上叶纳冷利怨恨的目光时,忽然明白──无论什麽原因,自己今天都要死──她眼中再也容不下自己的存在,她失去孩儿的怨恨已然全部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沾著冷水结著倒剌的廷杖雨点一般的落在身体各处,根本没有给胡璇任何时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如果不是自己子桀不会犯险,叶纳也就不会被牵连。她爱的是他,所以承担後果的只能是自己。意识已经飘远,起初还无数次被痛苦惊醒的意志再也没有了,胡璇只恍惚间看到那天拼死扑倒自己的宴子桀的脸,那张英俊的面容上,一双精勇有力的眸子确是满怀情意的盯紧了自己;还有他喝醉了酒,痴迷而疯狂般的拥住自己,口中喃喃著“朕真的好爱你”;偶尔闪过他曾经残酷的面孔,胡璇仿佛可以选择跳跃这样的画面,重温远去了的、那个乖巧的少年,依赖的围在自己左右“璇,我们一起去钓鱼”“璇,你弹曲子给我听”“璇,他们不让我这样叫你我只偷偷叫就好”“璇,我不愿意你跟胡珂好,你只要陪著我”
“璇”宴子桀红了双眼,远远的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身体,发了疯似的暴喝著奔了过来“给朕住手宣御医把这般不知死活的东西都给朕拿下”
“皇上”叶纳吃惊的从藤椅上站起,错愕的看著宴子桀──他如何来得这麽快再晚一会儿再有一会儿他明明就能回到我身边了为什麽
侍卫拿下了叶纳带来的一干宫女太监,却独独叶纳没有人敢去碰,只有两个侍卫站在她身边,不知所措的看看叶纳,再看看宴子桀,没人敢上前拿人。
宴子桀冲到血人似的胡璇身边,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和事,仿佛整个头脑中一片血海,心头像被什麽绞著一般的痛,抖著手,却不敢去碰那微微起伏的身体。
“璇璇”宴子桀蹲在他身边,声音里发著颤音,猛然间像一头发了怒的狮子般狰狞的抬起头来“御医死了麽为何仍不来医人”
“皇上恕罪”御医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远远的奔过来,到了近前还要跪礼,宴子桀却冲上前去,一把捉住御医的发冠将他甩到胡璇身边,暴喝道“跪跪跪,不知道朕养你是医人用的麽”
御医忙爬在地上先探息诊脉,连著小心揭看胡璇的伤处,再命身边跟来的御医们拿出药物简单敷上,忙跪向宴子桀道“皇上,皮肉伤重,筋有淤涨骨尚无损,性命无忧,请皇上命人将公子抬入房中,老臣才好施以医治。”
“对对、”宴子桀也早乱了阵脚,忙命人小心将胡璇抬到最近处的别园。
“你”宴子桀看看站在身边的面怀悲色的叶纳,刚刚的暴怒的脾气却又仿佛发泄不了来一样,二人定定相视,叶纳眼中莹莹的泪水仿佛在责怪自己的薄情仿佛在怨恨自己情之所锺的胡璇
“他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