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年代的两只大鼎赫然摆在宫室中间,锈迹斑斑,外侧的饕餮纹饰尤其狰狞林立的摆设,过于肃穆的装潢,是一种高旷冷峻之美。
这里好像少了什么一圈看完,栗蕙兰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房间竟然没生火不说炉子了,甚至连个起码的火盆都没有
现在才初入三月,上巳节还没过,宫里怎么可能不生火
这群懒鬼恼火地站起来,拉开大门走出去
才要呵斥仆从,却发现门外无人
向两边看看,栗夫人惊异地发现长长的廊内,竟只有可怜兮兮的一个中年宦官和一个老宫女。而且,这两人都站在正殿之外
“哎”栗蕙兰向唯二的两名仆人招招手,想叫个火盆进来。
两位视若无睹,对皇太子生母报以彻底的面瘫,连脚尖都懒得动一下。那姿态的含义再明确不过我们只听皇太后差遣。其她阿猫阿狗识相点,别自讨没趣
叫不动算了找自己的侍女想办法栗夫人掉转身,往外走她的随身侍从都留在殿外了。
就在这时,刚才怎么找都没影儿的内官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拦住栗夫人的脚步“夫人,白虎殿乃要害之地,自重为要,切勿擅闯。”
“寺人,室内寒甚”虽然被拦路很不爽,栗夫人还是很高兴有人能出面解决问题。
内官哈哈腰,撇得这叫干净“夫人,此非臣之职守”
你不管,总有人管的吧栗夫人不死心“如此,寺人”
“夫人,白虎殿自有属吏”客客气气但坚坚定定地予以拒绝,内官的腰直了内廷和外朝一样,最忌讳过界。
栗夫人睁大眼,脑子里跳出儿子们闲聊时曾涉及的一个有趣话题官僚作风的拖沓和低效。
“皇太后命夫人居室内候命,”不等栗夫人反应,内官吊高了一边的眉毛,三分怀疑七分不怀好意地问道“夫人行至此,莫非有违抗上谕之心”
栗蕙兰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厥过去这还有天理没有啊
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在大汉,连当朝天子都不敢轻易违逆窦太后的意思;薄皇后从皇太子妃到中宫皇后,二十年从未对婆婆说过一个不字。
如此榜样在前,一个小小的夫人能如何除了压抑怒火,老老实实道歉,退回宫室接茬待召,栗蕙兰还能有什么选择
没有皮毛垫底的地席,再精致再美观,也是越坐越冷。两只小小的油灯,
246、不动声色的还击
摇摇晃晃,凄凄惶惶,仿佛随时会被宫室内威严高峻的环境气氛压迫熄灭。
一阵冷过一阵
开始还能坐在那里,抱着肩膀奋力搓双臂。后来,栗夫人实在坐不住,站起来连连跺脚到这时,栗夫人反而感激室内没伺候的人了,这动作太粗鲁,人前可做不出来。
跺脚和蹦跳有效
血液一加快流动,人立马感觉暖和多了。
突然,一切停了
栗蕙兰陡然想起若动弹得太厉害,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头发和服饰就会松散凌乱。
侍女都被挡在外面,不能进来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地去见皇太后衡量衡量得失,栗夫人眼泪都快落下来要是因此被按上大不敬的罪名,就糟了
百般无奈,栗夫人只好重新回席子坐下,仪态万方,一动不动地抗冻
不知熬了多久,手脚冰凉,四肢麻木,鼻翼下似乎有可疑的液体流出就在栗夫人以为坚持不住快晕倒之时,皇太后总算派人来叫了。
会面,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短。皇太后只问了几句关于刘荣刘德兄弟的近况,就打发人出来了。至于令栗夫人最为担忧的问题长公主的提亲窦太后连提都没提。
离开白虎殿的时候,栗夫人在困惑中不断地回头。
栗夫人是被宦官背回来的。
天子多年不召侍寝,薄皇后则是能避就避身虚脚软地趴在宦官背上,栗夫人不无苦涩地想未央宫那边,没人会介意栗蕙兰的衣着得不得体,妆容整不整齐倒是省力了。
回到居所,侍女端来夜宵,送到枕畔。可栗夫人的手,抖得拿不住一把勺子。
早知道窦太后清静无为,不会干预孙辈的婚事瘫在床榻上忽冷忽热簌簌发抖,栗夫人头昏脑胀,迷迷糊糊地自我安慰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好在过关啦
过关了啦
作者有话要说栗夫人的状态,自动脑补
一个从来不锻炼,平常半站路都要开车的家伙,被突然抓去跑八百米。
而且,被告知跑不及格就全部家产充公。
试想一下,跑及格的当晚,这位会有怎样的身体反应
相信跑过八百米的同学都知道嘿嘿
247
247、杀伐
栗夫人生病了
皇太子母亲身份特殊,她的患病立刻引起了宫内宫外的充分重视。
太医署火速排出御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