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忽略亭中的那对姑侄,周朵将目光锁在上坡的小路上太子,太子,无论结果如何,快回来吧请快回来吧
昌平翁主“呀太太子”
似感应到心爱之人的期盼,皇太子刘荣的身影在山下的宫道上出现了;拐进一个岔路后,自一条位于山洞中的阶梯噔噔噔地走上来。
刘荣向栗夫人行礼“阿母”
“阿荣”栗夫人在侄女栗良娣的搀扶下急速站起,快步走出小亭,做母亲的眼中满含着渴望“阿荣,今上,今上”
刘荣面有难色,踌躇半晌,才满怀愧疚地说“阿母,父皇曰,弟君之陵再议。”
“再议再议”栗夫人立刻尖叫起来“因何再议因之何”
“阿母”刘荣一见不好,连忙抢上前扶住母亲这座假山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亭子前的地面空间狭窄,要是不当心失足跌下去,就糟了
“阿母,父皇尚无定论,无定论焉”刘荣尽量往好里说,周良娣栗良娣也连忙跟着劝好好歹歹,皇帝陛下没彻底否决啊总之,希望还是有的。
“上何忍何忍阏于乃陛下之骨血也”栗夫人热泪盈眶,挥舞着双手激动万分皇帝怎么能如此无情临江王可是他亲生的儿子啊少府私库与朝廷国库里的钱都堆山积海了,难道连最后给儿子一个体面的归宿都不舍得
刘荣冲栗表妹猛递眼色,还要再劝,下面的宫道上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怪的嚎叫呜,呜
众人愣,莫名其妙地对望这是什么动静这么古怪
“呜,呜呜”小白狗七躲八躲,终究还是没能逃开胖兔子的迫害后臀上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
狗狗一头钻进某灌木丛,悲摧地哀嚎“呜汪汪”
胖胖兔不依不饶,绕着灌木丛直转圈而小狗被兔子一吓,还真就不敢出来了
“胡亥,小白胡亥,小白”平度公主急忙忙地追过来,见此情景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只是怎么回事分开呢就乖乖的,一碰上准定掐而且每次对抗的战果,永远是匪夷所思的一边倒。
一见来人,胡亥兔立马甩开笨蛋狗狗,撒丫子扑到平度脚下,咬着小公主的裙边摇头摆尾全力撒欢那个人畜无害、那个纯洁无辜。
见大胖兔憨态可掬的萌样,平度公主的心都酥了,毫无悬念地当场变节
揽了宠物兔入怀,小公主掉头就数落小白狗的不是怎么可以这样子调皮竟然跑去欺负胡亥兔又不是野狗,抓哪门子兔子皇宫里的狗狗,不许对兔子无礼
小白狗两只前爪捂住脑袋,长啸“呜呜呜”
小公主之后,馆陶长公主一家和城阳王主刘嬿师生紧随而至。陈二公子一边陪母亲漫步,一边笑话前面的公主表妹“哈哈,平度阿母”
宫道上有个浅洼,是昨晚一场春雨的结果。陈硕搀着母亲的手臂,贴心提醒“阿母,慎之,慎之”
“嗯,阿硕。”仗着幼子的助力,皇姐一跨而过。回首,见长子陈须细心地扶抱新婚妻子过水洼,长公主的笑容比春日的暖阳更柔和更温熙。
见此情景,娇娇翁主立即在水洼边止步了。不搭理师傅刘嬿伸出的手,阿娇向长兄张开双臂,小嘴撅了老高“大兄,大兄呐”
长公主不赞成地摇头“阿娇不可”
陈长公子先是一愣,然后纵容地笑笑,弯腰抱起妹妹接着往前走。
“阿娇”笑骂轻斥,长公主在女儿背上拍拍,示意她下来都多大了,还动不动让兄长抱
头埋在长兄颈窝,阿娇拿母亲的话当耳边风;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半眯,锁定新嫂嫂的面庞,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小表情。
梁王主刘姱无一丝儿的异色,欢颜如故。
呐装阿娇环紧阿兄,低头扁扁嘴哼看你能装多久
“阿娇呀”陈硕公子鲜嘎嘎凑上来,指头在颊上慢悠悠地刮过来刮过去羞羞,羞不羞
“次兄”阿娇不依了,小拳头捏紧,从长兄怀里向外反击
准头佳
小贵女一拳正打在陈二公子的腮帮上。
“噢噢,噢噢”仿佛不堪妹妹小粉拳的重击,身强力壮的陈小侯受了多大内伤似的,大呼小叫地求母亲出面主持公道。
顾了妹妹,就管不了弟弟,陈须只能抱着阿娇摇头。刘姱用丝帕掩了口,巧笑嫣然。窦贵女文雅地抿着小嘴,“格格”直乐;平度公主扯着窦表姐笑弯了腰,把仪态全还给宫廷礼仪师傅去了。
“阿硕阿娇”馆陶长公主无奈瞅着一儿一女没完没了的折腾,幸福地烦恼着
假山靠这边的坡度很陡。亭子建在顶上,摆树木灌木所赐,山下之人能遥遥瞅见亭子尖,上面的人却能看清下面的情况。
栗良娣望着栗夫人的脸,担忧地轻唤“姑母,姑母”
栗夫人两只眼死死黏在陈硕的脸上,情痴迷纠结,悲痛欲绝“阏于,吾之阏于”
刘荣不可思议“阿母”
假山脚下,陈硕和宝贝妹妹没一会儿就言归于好了;此时依在母亲身边,煞有介事地向长公主絮叨这几天给皇帝舅舅扛白工的辛苦。健康俊逸的面孔微微仰着,爽朗的笑容,角度正对着山上
那眉,那额,那眼,那笑
甚至连甩头侧脸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阏于,你叫错了,叫错了那是姑母,不是阿母。阿母在这儿,在这儿栗夫人突然向山下的方向伸出手,大喊“阏于”
上帝,母亲疯了刘荣惊骇欲厥,揽住母亲的腰就往后拖“阿母,彼乃从弟陈硕。阏于薨矣,薨矣”
“陈硕,陈硕”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栗夫人奋起挣扎“非也,非也。阿荣,汝弟未死,阏于未薨。长公主贪墨吾子”
这都什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