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生性冷僻的阿母。
但让石美人没想到是,当人生的要紧关头,反倒是父亲抛弃了她。而母亲,却为了这个一直和她关系冷淡的女儿,顶着莫大的压力奋起反抗丈夫和公公的意志,竭力反对送女儿入皇宫;甚至,甚至不惜为此被夫家休弃罪名是不、事、翁、姑
“阿母女儿不孝呀”望着天边模糊的云层,石美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她现在身陷宫闱,母亲则被送回很远很远的异乡娘家;她就是想尽孝,也不能了期望天从人愿,阿母康泰长寿,母女今生能有再见的一天。
石公主发现母亲色有异,愣愣地问“阿母,阿母”
“呵,冶奴,阿母无碍无碍。”定定,石美人冲女儿安慰地笑笑,眨眨眼将水汽压回眼底。
虽然懂得了体谅了,可石美人还是不愿沿用母亲当年教自己的教育方法。
或者,是我太宽纵了可我辛苦半生,只有冶奴一个啊石美人拉着女儿的手,边走边想宽就宽些,纵就纵些有什么,我来设法总让她平安喜乐才好。
侍从队列中,一阵小小的骚动。姑娘们彼此对看,相视而笑好了好了,翁主终于动了。
阿娇慢慢地走到衣柜前,看了一会儿,回头招呼贴身女侍“鲁”
“翁主”鲁女赶紧过来,垂手侍立。
太高了,够不着。看看柜子的高度,馆陶小翁主向鲁女指指衣柜的门“开门”
“翁主”鲁女惊异,开衣柜门干什么现在时辰还早,离回长乐宫还早着呢
“嗯”小翁主回眸,冷撇鲁女一眼要你管
后面的吴女官赶忙推了鲁女一把。鲁女如梦初醒,快手快脚打开了柜门,还把衣柜内部的帘子全部拉开。
衣柜不太高,但十分宽。因为是放在睡午觉的宫室内,所以没有用香木,而是用顶级乌木打造的。
柜门敞开,内部空间很大
最上层是两个大横格子,放着阿娇的两件大氅,一格是红狐裘,一格是紫貂裘。
上层有几支架衣单杆平行放置,挑了三件曲裾展开挂着。
边上一列,搁的是小贵女的内用衣服,比如中单,中衣,中裙,袜子等等。
下面几个格子比较大,分别用来盛放阿娇翁主的风帽,手筒,厚袜子,室内软鞋等物件。另外,娇娇翁主室外穿的几双靴子是放在宫殿门外鞋柜上的,不在这里。
小手探出,摸摸柜子的边缘和把手。柜子是皇帝舅舅让人专为小侄女做的,柜面上漆光可见,还镶嵌着玳瑁和销成薄片的玉。以后都见不到了呜小贵女的鼻子抽抽,哽咽一声向侍女总长吩咐道“阿吴,整装”
“呀,翁主”吴女官一惊,完全摸不着头脑小主人这是要干吗离开春还早着呢,现在把冬季服装带回去,要用了可怎么办
因为馆陶翁主经常在宣室殿午睡,还经常一呆就是大半天,为了防止气温忽然升忽然降会影响到小贵女的健康,细心的皇帝舅舅就专门辟了地方,还让少府做了衣柜给娇娇翁主用来储备衣物用品。阿娇冷叫“整之”
吴女即使不理解,也连忙照做。陈娇小贵女一旦板起小脸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气韵上跟馆陶长公主很像。
不对,不太像。一面召集侍女们分工合作整理各种衣物,吴女官忍不住在暗地里比较长公主母女馆陶长公主从来不板起脸说话。这位皇帝姐姐总是笑眯眯地让把人拖出去,笑眯眯地看着人挨打,笑眯眯地看着人被打死。娇娇翁主还是太嫩了。如果一定要说相似度,或者当馆陶长公主还是馆陶公主的时候,才会这么怒形于色。
离开柜子,让宫女们去收拾,阿娇又转向墙边的长条案。长案面上除了摆设,还有一只多层的描金彩绘漆盒。盒子打开,几层放的都是小配件小饰品,从头饰到腰饰都有。这也是给陈娇小贵女备用的,如果在这里需要梳洗的话,必定要换首饰。
想了想,小贵女回身,一头扎进正在收拾衣裳的侍女群。
“翁主”
“翁主”
还不等侍女们有所反应,娇娇翁主一转眼又钻了出来。出来时候,手中多了块厚厚的细麻布。
阿母说过,细麻布虽然穿着不舒服,但很结实,也耐用。做包袱皮最好回想着母亲大人的教诲,小贵女用力扯扯试了试强度,满意了才铺在长案上。
首饰盒子拖过来,盖子打开,“哗啦”一声全倒在麻布上。
“翁主,”这下吴女更费解了,紧紧张张上前问“翁主,婢女敢问翁主做甚”
听而不闻,馆陶翁主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也不管一堆发带、发饰、手镯、手串、项链什么的全混在一起,两个对角线一提打个结,囫囵着包扎到一块,拎在手里。
以后就不能来了,呜乌溜溜的大眼睛在耳室内一扫,眼眶又湿了榻还是当年舅舅用过的好,好舍不得,呜呜
不能哭阿母说过,不许在下人面前哭小手捂住樱嘴,娇娇翁主用力甩甩头,硬是将眼泪逼回去可,可忍眼泪好痛苦
“咦胡亥呢”娇娇小贵女忽然发现,她的宠物兔不见了这兔子打从皇帝舅舅找她训话开始,就消失无踪了。
不行,胡亥一定得跟着我回长信宫。阿大不在乎兔子,现在连我都不喜欢了,说不定会把它送尚食那边给宰了炖了阿娇弯着腰,边边角角地到处寻找“胡亥,胡亥胡亥”
这回不用叫,吴女自动带两个宫女帮着找兔子。
找啊找终于在屏风后找到。胡亥毛茸茸的身子团成一个球,缩在屏风后面簌簌发抖,很消极很害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