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帘内传出周良娣低低的啜泣声“殿下,呜呜殿下”
“呀梅宝”刘荣闻声,急步冲进去“梅宝,何如何如”
“殿下,”周朵偎向丈夫胸口,泪眼盈盈地央求“殿下,阿母阿母”
“阿朵”刘荣叹息着无言可怜的阿朵如果昌平姑母在旁,梅宝想必会好过很多。现在是十一月,新年已过,尹长公主入皇太子宫探望女儿又成了难题。
“殿下,呜,殿下殿下呀”周良娣轻轻拉住太子夫君的衣袖,一下一下地扯,梨花带珠泪,绵绵软软哀求。
“梅宝”刘荣又怜又惜,一面安抚爱人,一边开动脑筋或者,跑趟长信宫试试梁王叔叔来京后,大母每天都是好心情。乘此机会求求,说不定大母会开恩让昌平姑母搬进来照顾梅宝。
“殿下,殿下,”太子家令从外进来,远远的在外间门口停住,向内行礼“太子太傅候于殿外,请驾入西宫。”
哦,差点忘了,今天是去未央宫学习朝政的日子。可刘荣看看怀里柔弱的爱人,好生不舍现在这情形,让他怎么离得开嘛
太子家令一皱眉,弯腰又施一礼,朗声道“禀殿下,魏其侯已至”
恩师呃皇太子心头一跳。对魏其侯窦婴这个老师兼表舅,刘荣是又敬又怕,绝对没胆子让其久等;可是
张内官从小伺候刘荣,对这主人的心理摸得熟透熟透,颠颠地过来耳语“殿下,早趋方得早归呀”
刘荣暗想那也只能如此了。
万端无奈地放开爱人,又好一番的厮磨蜜语,眼见外面的太子家令又要搞直谏了,皇太子刘荣这才移动地方,怀着满腹的心事去见他的恩师,去学他的朝政
“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佪兮顾怀。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佪兮顾怀。”
骤然响起的嚎叫,让一酒肆的人都惊到。几个胆小些的客人手一抖,食物自筷子上落下。
哎呦又来了什么时辰了伙计看看窗外的天色,愁眉深锁今儿早,还不到黄昏就开始发酒疯了。这周客人也有趣,如今只要一感到喝高了,不用抬,自动自发就往后面的柴火垛子去倒省事。
听而不闻的酒肆掌柜拿着一把算筹,头都不抬地数铜板见多不怪,还不是怀才不遇这姓周的有钱,付账爽利;人不醉的时候,彬彬有礼也挺招人喜欢。真是的,没门路的话来长安做甚以为官职是那么好谋的殷实人家,家乡呆着多好,何必来受这份憋屈
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店内刚恢复了点平静,又一嗓子暴起“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蔽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嗙青铜酒杯重重地顿在案面上。白发童言的老者猛地站起,向店堂后走去他花钱是来喝酒解闷的,不是来听鬼哭狼嚎的。这家伙,太可恶了
伙计显然没料到有人会出头姓周的客人很能打,最初几波干涉的都挨了他的痛揍,恶名在外如今见一位老人家出面,不由大吃一惊;等一会回过来,赶忙追了出去。
和醉鬼说理,是笑话
所以很快的,交涉就变成了指责,指责迅速升级为谩骂。任凭伙计如何解劝,都没用
目无尊长的野崽子。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不可徐老抖开外面的大衣服,卷起袖子,论圆了拳头就打。
青年就是青年,就算喝醉了仍旧动作敏捷,一个腾挪就避过了第一次攻击。待站稳,周客人反手一拳打回去。徐老也不含糊,轻轻松松闪了。
“客官,息怒,息怒呀”见势不对,伙计大叫着冲到两个客人之间,用身体去挡双方的进攻,生生代徐老吃了周客人这一拳大汉,是尊老的国度。如果一个老人在店铺中受伤,打人的固然难辞其咎,店家的麻烦也小不了
徐老头更火了,“嗷嗷”叫着想要推开碍事的伙计,好来个大展拳脚。
伙计不顾身上的疼痛,拼命用身子挡住同时也是掩护老头,死都不肯让“老者,老者息怒”
恰在此时,一个中年人急忙忙跑进后院来拉徐老“阿父,阿父”
“呀吾儿”见到儿子,徐老不由一愣“汝来此做甚”儿子不该来的,今天是他去丞相府报到就职的日子徐老请陈家老弟帮忙,为儿子在丞相府谋了个官职。
“阿父,”中年人拉了父亲的手就往外拖,便走边解释“阿父,姑姑遣人递家书
信使久候”
阿姊那儿又来人了长姐如母啊都须发皆白了,阿姊还老当自己是孩子,嘘寒问暖捎物件的”一听是姐姐派人来,徐老立刻就不管酒肆打架的事了,径直和儿子回家。
背后,只剩下还在大呼小叫的醉酒客,和连称侥幸的小伙计。
处理完政务,天子邀请几位重臣近臣在宣室殿内闲聚。作为儿子和储君的皇太子刘荣,按情按理自然陪侍在旁。
皇帝的心情很好,命人从少府珍宝库中取出几件古物,请诸位大臣共赏。古董中,有一件红玉斧特别引人注目。
玉斧是用一整块很大的红色玉石雕成的。斧身不小,斧头上角留有个圆洞,应该是原先用来安斧柄的地方。年代太久了,原来的斧柄早已朽失,只剩斧身在众人手中传送。
“稀世之宝,稀世之宝”丞相陶青爱不释手,摆弄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情愿地将玉斧递给太尉周亚夫。
中看不中用的物什瞟一眼那艳红瑰丽的斧面,条侯周亚夫不置一词,很痛快地转手给太子太傅窦婴。
魏其侯窦婴不亏是儒家文臣,比周亚夫要识货得多。太子太傅将玉斧举高,对着光线换了好几个角度细细检视,良久才小心翼翼捧给中尉卫绾,然后回味无穷地赞美道“灿若明霞”
红玉中竟有如此美丽的红色还是这么大块真是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