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戴上孕妇的帽子
薄皇后见不是个事儿,拉拉大姑子。馆陶长公主从善如流出面了“阿娇,程夫人所言不虚,吾女不可妄言”窦太后拍着小孙女,缓缓点头。
可话还未完,刘嫖皇姐就说不下去了。女儿撅起红彤彤的小嘴,浓密睫毛下的一对大眼睛水雾氤氲,如怨如述也不帮帮我都不疼阿娇呢
做母亲的挡不住,败下阵来。瞬间,阿母、二母、大母、还有阿大全部投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窦太后甚至嘟哝着报怨小儿子已婚女怀孕再正常不过,是早晚的事。阿武吹什么毛求哪门子疵
梁王无奈地晃晃脑袋,很服气地低了头,呵呵乐。
众目睽睽的被议论来议论去,虽说是长辈,可话题却是妇人最私密的孕育问题。鲁王后一张长圆脸时而通红时而苍白,额头起了密密一层汗粒,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这样看上去,反而更象孕妇了。
这还能强迫中奖到时候满十个月,到哪里给给父皇和祖母太后找个嫡子啊鲁王啼笑皆非,向父亲弯腰求助“父皇”
天子淡淡一笑,挥手叫过内官,让传太医诊脉。
梁王太子刘买边走边松松自己的衣领两位表哥和城阳王子同意保密,总算是过了一关。不容易啊
“阿买,阿买”刘姱从殿宇另一头看见弟弟,远远的叫。
“王姊”刘买象被开水浇到似的猛一激灵,九十度急转弯,蹿进公主丈夫们聚谈的地方去了这个圈子,刘氏宗室的女子一般是不方便来的。
梁王主刘姱莫名其妙“阿买”刘买躲什么呀这些天她可没捉弄他。
梁太子姐弟的举动,全落入胶西王刘端的眼里。刘端依在一张长案上,拎起一块冷酱肉扔进嘴里细细嚼着,斜眼看得有趣。
江都王刘非从后面过来,拍拍弟弟的肩头坐下,扯下一只鸡腿一口咬上去“阿端,何其迟矣”小弟刚才躲哪儿去了害他找一大圈都没找到,还被母亲数落。
刘非下巴向西边高座点点“阿母久候不耐,偕兄嫂先行。”
看看远处的母亲和长兄夫妇,胶西王回眸向二哥悠悠斜睇,不开口说我那你呢你还不是一样,也溜了。
对,溜了。谁耐烦去应付老人小孩江都王一脸满不在乎,将鸡骨头一丢,又扯下几条鸡胸脯肉啃。
装粗俗,装粗鲁有个屁用厌恶地皱皱眉,刘端有些不怀好意地打量打量同胞的二哥再狂放再装酷再凭你那玉树临风、齿白唇红的俏模样,玉人王这帽子一辈子都逃不掉
江都王忽然停下“阿端”兄弟俩说到一半,三弟这是要往哪儿去
胶西王不理哥哥;兀自迈步,直直迎向梁王叔叔家的堂姐刘姱
一块罗帕覆在鲁王后的手腕上。鹤发童颜的周老太医微合双目,隔了手帕专心诊脉。周太医是今天的值班首领窦太后身边永远有御医轮班伺候,十二时辰不断。
殿中众人看到这情形,自动停止了交谈。偏殿内,静肃无声。
手抽回,周老太医起身,正正经经对皇帝与皇太后行跪拜礼,口中同时高声叫道“鲁王后重身。卑臣为陛下贺,为皇太后贺,为天下贺”
好消息如风般吹遍了偏殿的每个角落,贵人们忙不迭都站起来,行动如一地向天子和窦太后行礼道贺“臣妾为陛下贺,为皇太后贺,为天下贺”
小翁主搂着祖母的脖子妞过来妞过去,喜滋滋道“哈,大母,大母呢”
“嗯,阿娇吉言。”皇太后揉揉抱抱,额上发上亲了又亲。
从亲亲祖母的怀中探出半个身子,娇娇翁主冲亲爱的天子舅父甜甜笑“咯,咯咯阿大呀”
皇帝陛下含笑颔首“阿娇所言,不虚。实乃妙语吉言。”
“嘻嘻,”满意了,小贵女欢欢喜喜退回窦太后的臂弯;末了末了,都没忘记向麻烦的梁王叔扮个鬼脸。
梁王刘武夹夹眼皮,举双手做无条件投降状。
不曾想这时候长公主不乐意了,母亲很不赞成地望着女儿“阿娇”怎么可以扮鬼脸这动作多不雅观以后面容长变形可如何得了
阿娇吐吐小舌头,不以为意。
长公主挑起秀眉,想进一步纠正女儿的举止,却被皇帝弟弟拦住。天子帮忙和稀泥“阿姊,逢喜事,可宽人处且宽人矣”
长公主笑笑,放了手。
几个宫娥过来,呈上一盘盘新鲜水果。薄皇后知道阿娇喜欢石榴,拿了一只剖开来,用小挖勺弄给小侄女吃。
程夫人领了儿子媳妇再度拜谢。乍得喜讯的鲁王后再无窘迫,眉中眼内尽呈喜色。等对长辈们行完礼,年轻的王后特意又向阿娇一福“妾承翁主美意。”鲁王见了,也跟着一揖。
阿娇站起回礼。长公主摘下佩戴的青玉夔龙环代女儿送出去,说是送给未出生的孩子。
王后接了,悄悄看一眼丈夫,抚着自己的腹部喃喃低语“不知弄璋弄瓦”男人都重男嗣,一个王子或许能让丈夫对自己关心些。
鲁王听到了,横了妻子一眼。
鲁王后瑟缩一下,急忙垂首。
殿宇东头靠近大门的位置,在四周人们欢乐的谈笑中,刘买与同父异母的姐姐刘姱,狭路相逢
“王姊”梁国太子惴惴不安地望向姐姐他们这是纯粹巧遇吧不是说大长公主的幼子找他吗,怎么来的却是姐姐
刘姱王主走近一步,笑容和煦“秀外而不慧中阿买”
刘买僵掉,面色不由自主地白了上帝
梁王主姱又走近半步“外作和顺之态,内禀奸诈之谋阿弟”
谁,谁泄的密梁太子只觉得头上所有头发集体起立,改编成一集团军的钢针,狠狠戳他的脑袋“王王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