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女“长公主,唤婢女来,”
“免”长公主举手,阻止了梁宫人后面的话“汝既蒙天幸,妊琼萼,日后前途无量。婢女之称,休矣”
梁女晕飞双颊,羞得不知说什么是好“长,长公主。”
东南阁的轻纱和罗幔,浅碧的、韵黄的,一幅幅自房梁上垂下,在夏风中轻轻地飘荡长公主一双明眸,在舞动的绣彩薄纱上停留许久;落回梁女的面庞,一如湖水般的平静清澈。
长公主“梁贵人。”
“不敢,长公主。”梁女赶忙垂头,行礼“婢梁不敢。”
馆陶长公主形状美好的嘴唇,微微向上弯起“此上达天听矣。皇后有命,未央宫有司依汉故例,为汝辟宫室,配医者,置奴婢。”
梁女喜色无限,躬身“谢长公主。”
“不必,”长公主一笑,云淡,风清“汝腹中骨血,乃天潢贵胄,亦为吾之亲侄。无需言谢。”
梁女官下意识摸摸腹部,平坦的腹部红晕,为孕妇清秀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艳色。
长公主悠然看着这一切,徐徐言道“将行已至。汝随之往焉”
梁女陡然一惊“往长公主,往何处”
长公主挑挑眉,平平叙述“迁居未央宫掖庭。”
“呀”梁女以手捂嘴,怔在那里。她迷迷糊糊知道,她应该是要搬去未央宫住的;但从没想到真的要搬去,而且还是那么快她以为,她以为
轻柔的纱,雅致的幔帐,萱草编织的细帘
熟悉的宫室,熟悉的摆设,熟悉的人梁女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真的要离开祥和的长乐宫,住到那深不见底的未央宫了吗
梁女“长公主”
长公主幽然问:“嗯”
在席上向前挪两步,梁女急急切切“长公主,婢女能否留居长乐”
“呀”皇姐瞧瞧前任女官,骇笑“梁,汝入宫经年,当知天子嫔御居未央。”
梁女白了面色,手足无措,突然象抓住什么“翁主,长公主,翁主”
“阿娇呀”长公主柔柔地念出女儿的小名,暖暖笑“梁七子毋用为吾女费,安心养胎即可皇子为重呢”
梁女顿住。
“哎呀,”长公主点点自己的额头,好似为不该有的疏漏懊恼不已“梁,念汝照拂阿娇久,甚善;吾请上,赐汝为七子。”
梁女呆呆坐在那里七子封她为七子。
长公主候了一会,见梁女没动静,侧头,做出很怪地表情问“何如莫非梁七子犹嫌不足”
“否,否”梁女及时醒过,赶忙叩头谢恩长公主这样安排,对她是很照顾了。她不能不识好歹。
七子,不是高位,但也不算低;作为后宫中的,足够好。汉宫之中,无子的宠妾通常居此位。还有些为皇帝生育了子嗣的女子,甚至连这样的地位都没有比如长沙王刘发的母亲,唐姬。
赏够了新七子的喜忧参半和局促不安,长公主认为这个局面可以结束了。优雅地起身,皇姐向内室走去该去看看女儿了。阿娇可别睡着睡着,压到伤处;万一留疤,就不好了。
后面,传来梁七子怯怯呼唤“长公主”
“七子何”长公主饶有兴味地回首还能有什么事
梁女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七子是唤她,张了张口,艰难地吐出“长公主,翁主之伤情”
馆陶长公主直视梁女双眼,探究地看着她;良久,温和答道“无大碍。”
“哦”梁女松口气“长公主,长公主,梁欲”
正说着,一个举止有度的中年宦官走进宫室,先向长公主深施一礼,转身打量一圈,立刻向梁女行礼“见过梁七子。”
梁女一下凝住。她认识他,他是未央宫宦官之首将行。
长公主瞟瞟两人,拂袖,翩然而去。
1701 愿天无霜雪
知了,知了知了窗外,蝉鸣声声,是夏之生机;门内,却好似提前进入了凉秋时节。
珍珠般的泪,一颗一颗地落下,与明艳的颜容和曼妙的身姿一起,构成一幅夺人心魂的微雨梨花图。
几案上精心烹制的菜肴,几乎未动;伊人,独坐,伤心。侍立的女官看不下去,上前相劝“良娣,时辰不早。不进食,恐危及皇孙矣”
半湿的丝帕停在胸口,周朵按捺心情,有些迟疑。
有松动,有门女官打点起精,进一步解劝“今晨之事,良娣实毋用放于心上;皇太子于良娣情之所钟,有目共睹。”
“呜”才筑好的堤坝,决口了。周翁主推开餐具,缩回长榻深处,哽哽咽咽。
撒谎都在撒谎
说什么情之所钟,如果皇太子真的对她有情,为什么还不许她的阿母入宫见她
他的孺人们,可以定期接待嫡母和生母,与亲人团聚。他的栗表妹,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