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人,孺人,”郦芬抬头,只见先前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女,跑回来了“禀孺人,太子回宫”
郦孺人踮起脚尖,望向宫门的方向今天,太子会去周良娣的寝宫还是前去书房办理公务如果直接去东殿,她就没机会了呀
张内官,真能把太子引过来吗郦孺人兴奋加害怕,十分局促不安为了这个机会,她可是咬牙送出了五十黄金和两方极品美玉呢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从树丛里传出低哑的呼唤“孺人,郦孺人”
郦芬掉头,就见一个穿低级别服色的少年宦官打树丛后绕出来,对着郦芬深施一礼“禀郦孺人,太子正往书室。”
“书房,太子去书房了”郦孺人心中狂喜太子,太子就要过来了她站的位置,是去书房的必经之路。
等注意到小宦官的期待眼,郦孺人猛想起两位母亲的教导,赶忙自袖中掏出几块碎金,塞给对方“赏若成好事,断不相忘。”小宦官点头哈腰,乐颠颠跑了。
慌乱的眸子,转向贴身侍女。后者在鼓励她“孺人,莫怕,莫怕”
“太子,太子”郦芬深深吸气,正正头上的步摇和身上的华裾,尽量踩着无心路过的悠闲步态,向太子来的方向迎上去
“阿母,阿母哇”才将服侍的宫女宦官打发出去,栗良娣就如一只投林的乳燕般,扑进母亲怀抱哭起来。
“阿姮,阿姮”栗门的主母糜氏,泪眼迷离地爱抚怀中女儿的秀发,喜极而泣她的女儿,以前可是从没有离开过她一天。
“从姊,羞,羞羞”内史公主昵在栗夫人怀里,拿食指刮面颊,乐滔滔。
栗夫人很不赞同地拦住“不可”内史小公主,这才作罢。
栗良娣红了脸,从母亲怀里起来,向婆婆和小姑见礼。礼节完成,栗良娣环视四周,不由暗暗倒吸了口冷气姑母的宫室,大变样了家具、幔帐和摆设,比以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凤和凰的图形,充斥各处。器物上大量使用的描金和嵌宝,晃得人睁不开眼
什么味道栗良娣动动鼻翼,沉思;倏尔,面色一白天,花椒竟然是花椒姑母也太大胆了,怎么能在墙上刷花椒呢
栗夫人没留意娘家侄女的表情变化,只揽着女儿和嫂嫂寒暄一番,然后送女儿去睡午觉。
“诸孺人,得其母时时入宫探望,何其乐哉”栗良娣依偎在糜氏身边坐下,看看室内全是自己人,想了想,实在忍不住抱怨“姮思母,却不得见;实乃枉居高位。皇太后施恩,何其偏矣”
“阿姮,不可妄议太后。”糜氏揽紧女儿,柔声阻止“皇太后实乃厚待吾女。”
“何”栗良娣惊异,非常非常不相信长乐宫里的那位,是出了名的难讨好;除儿女和三两孙辈外,谁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窦太后,怎么会对她这个素昧平生的孙子侧室青眼有加
“阿姮,阿姮,汝识人不明。”栗夫人此时返回听见,笑出了声“阿姮,若皇太后确有薄待之心,何苦以太子宫权柄相授”
栗良娣迷茫,四顾,脑子里象有什么闪过,但又什么也抓不准。
栗夫人和嫂嫂相视,微笑。糜氏到底心疼骨肉,不忍心女儿费脑子,乐呵呵提醒道“阿姮,皇太后命吾女权理太子宫内务,同时命夫人暂襄皇后。如此,吾女可借公务之便出入未央宫,见夫人与为母”
“哦,哦呀”栗良娣一双美目越睁越圆,猛扑进母亲怀里喜呼“如此,姮即得与阿母时常团聚阿母,阿母”
母亲不能进太子宫看她,有什么打紧她和阿母可以在姑妈这里会面啊至于她进未央宫的理由嘛,随便找找一大把啦。栗良娣好高兴,真是太高兴了以前误解窦太后了,祖母太后实在是大大的好人
栗夫人从席边一只雕满凤凰的玉盘里拿起一块冰,放在手心里玩弄,很吃惊地发现自己竟有几分嫉妒侄女当初她入宫伺候刘启太子时,可比现在的栗姮还小几岁呢想家,想母亲,常常哭通宵的。
“思母而不能见者,唯周良娣一人”不咸不淡的话语,栗夫人不知是同情,还是自伤皇太后这么一反常态地对栗家好,是不是也暗含同意她取薄皇后而代之的意思在内
对女儿的敌手,栗门主母可没什么仁慈心。糜氏淡淡一乐,改和女儿商量起管家的方法“阿姮,执掌太子宫事务,吾女欲何所为”
“嗯,严明法度,以身作则,量入而出”栗良娣一边想,一边说。
但她的话,很快被母亲和姑母异口同声打断“否错”
“咦周良娣,如是为;太子盛赞。”平常,父兄和师傅都是这样教的啊周朵也是这样做的,并得到皇太子的称赞。
“吾女,”糜拉过女儿,郑重其词“凡周朵所为,吾女不为;周朵不为,汝为”
年少的良娣,不明所以。糜氏也不解释,抱抱女儿,起身打开边上放的一只长匣不起眼的匣子里,两层金坨码放得整整齐齐,散发出黄金特有的温暖光辉。
栗良娣诧然。“啊阿母”
“周朵严格律下,阿姮当宽以待人。周氏多计较;吾女则得过且过”栗门主母凝视着女儿的眼睛,将金块一溜儿排开“切记,切记水至清,则无鱼。”
栗良娣凝眉,苦思。
“市恩”栗夫人一语点破,浅笑着摇头“长嫂妙策”
糜氏含笑,遂向女儿进一步交代“阿姮,财帛之物,汝父兄自会源源不绝供给,无用担忧。吾女当善用此良机,于太子宫中广植亲信,收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