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里轻嘲声弥漫。皇兄们大为不屑天自选的,还是最短的一章,竟然还能背不出多笨啊
刘寄心急火燎,满嘴“恩呀”“哈呀”的,可就是接不下去。诸王的笑声更响;小刘寄眼看快哭出来了。
突然,一个软软糯糯的甜美女音冒出来,呖呖莺声“国家昏乱,有忠臣。”
“善,善国家昏乱,有忠臣。”刘寄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即觉察不对啊,阿娇是阿娇
等了片刻,见刘寄还是杵在那里一副呆瓜相,馆陶翁主头痛地催促“续之”真笨都提醒了还这样。
“哦,哦。国家昏乱,有忠臣,有忠臣,忠臣”可惜,刘寄皇子用实际行动表明了陈娇表妹的帮助,纯粹白搭。
“啾,啾”鸟鸣婉转,翠鸟观赏够了人类的演出,振翅高飞而去
目送小鸟飞走,馆陶翁主又急又气,字字句句冲口而出“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以万乘之主,而身轻天下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刘寄成了柱子,不过现在没人注意他了。
辞章,从女孩口中行云流水般迭出“善行,无辙善言,无瑕谪;善计,不用筹策;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天子前身坐起,凝。皇子们定定地,结舌。
陈娇“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呼”
成了,又解决掉一个。累,嘴好干陈娇翁主眺一眼殿外,回头眼巴巴瞅舅父。
“阿娇,”天子细细打量侄女,很不确定地问“阿母教汝识文”长姐教两个儿子识字的时候,好像没那么早吧
“无。”陈娇摇头。
“嗯大母教授”问完,皇帝自己都觉得无聊母后识字有限,还双目失明。
“无。”娇娇翁主再摇头。
皇帝这下更怪了“如此,阿娇如何能诵背老庄”
小陈娇也很怪地望向大舅父,板着手指头一路数过去“太子阿兄,河间王兄,临江王兄,鲁王阿兄,阿彻诵及全篇者,五也”舅舅难道当她是傻瓜吗这都五遍全文了
“啊哈哈”看懂了的天子大乐,起身抱起小侄女亲亲粉额“汉家阿娇,聪敏过人”
“嘻,谢阿大。”小阿娇脆生生谢恩,搂住皇帝舅舅的脖子很愉快地想这下,可以出去玩了吧
皇帝抱着阿娇,迈过宣室殿的门槛;怀里,得偿心愿的娇翁主紧紧依偎着舅父,喜笑颜开。随驾的宫人们趋步而随,梁女官抱着胡亥兔也跟上来天子考校皇子学问是正事,所以胖胖兔今日不许进殿。
头顶,熟悉的话音悠悠“阿娇,弹弓谁人所制”
“次兄,次兄呐。”快乐的侄女想也不想就回答;然后,感觉不妙“呃阿大”
天子停下脚步,似笑非笑低头,左手作势举起。
哎呀呀,露馅啦,露馅啦阿娇花容失色,牢牢揪住大舅爹胸口的龙袍缩成一团球,小脸上楚楚哀婉,好不可怜。
手掌高高举起,落下。见躲不过,小陈娇眼睛一闭,浑身绷紧
很轻很轻的一声“啪”;听上去象拍灰。女孩一下子放松嗯,不痛哎
小阿娇一只眼张开,往上瞄瞄皇帝舅舅的唇角,是上弯的。两只眼睁开,朝上看看天子舅父的面部线条,很柔和。
臂弯开始微微晃动,天子边走边问“阿娇欲游何处”
紧紧盯着舅父的脸色,女孩小声小气地试探“薇苑,阿大”宣室殿的附属宫苑薇苑里,栽种大量名贵的蔷薇,月季,石榴都是陈娇喜欢的花。当下,正值赏花时节。
天子“可。”
琢琢磨磨,小陈娇的声量大了些“阿大,沧池,沧池啦。”未央宫的沧池,碧波如镜,荷花田田,四周美景不可胜举。
皇帝“成。”
信心指数飞速回升,馆陶翁主咋咋呼呼地“荡舟,沧池荡舟阿。”哪有到水边不泛舟的道理
刘启陛下“中。”
小精头全回来了,陈娇贵女手舞足蹈“阿大,炙肉,勿忘炙肉耶鹿,鸿鹄,野鸭”划船很累的,品种丰富的肉类做成烧烤,边吃边玩多惬意
大汉帝王“善。”
馆陶翁主乐翻了,喜不自胜地往舅舅怀里拱拱。越过舅父的肩膀,陈娇注意到表兄弟们立在宣室殿门前恭送,一个个看上去是那么的无精打采。
“呃”陈娇向后打量着越来越远的表哥哥们。良心,有如掉进沸水中的米粒,一点点一点点地膨胀。
忽然,女孩伸展双臂,大声呼唤“从兄,从兄,来,来”
猛想起这需要皇帝舅舅首肯的馆陶翁主赶紧抱牢大舅爹的龙脖,凑到耳边娇滴滴、滴滴娇“阿大,阿大啦召从兄同往嘛召从兄同往呐”
天子嘴角弯弯“准”
“哈哈,”心满意足的小翁主趴在舅舅肩膀上,向后面的表哥们嚷嚷“从兄,从兄,阿大允啦,同往,同往”想一想,又喊梁女,让后者立刻派人把陈须陈硕叫进宫顾了表哥,也要顾亲哥哥
听闻喜讯,皇子们呼啦啦跟上来,个个喜形于色父皇忙于国政和内宫,对儿子们更多是注重课业,父子同乐的机会罕见。今天是托小表妹的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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