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小公主当场哭出来“呜呜内史之物,阿兄赠呜阿兄赠生辰贺物,阿母允”嘴里哽哽咽咽哭诉,小手死扒着金兔不放。
天子打量着泪人般的女儿,挑眉不语。过了好一会,向随侍的宦官吩咐“宣皇长子及诸王”
这次来进贺的是公主和小皇子。皇帝年长的儿子们都在宣室殿学习政务,为日后治理封国积累经验。当刘荣等奉命来到,面对的就是父皇平静无波,祖母高深莫测,妹妹声泪俱下,表妹怒气冲冲的诡异场景。
内史公主一见兄长们驾到,立即有了底气,声声“阿兄”喊得千般委屈万般凄楚当然,手上东西依旧抓得牢牢。
“内史,”迎向内史饱含希望的泪眼,刘荣很头痛地出面纠正妹妹“兔形佩饰者,乃为兄赠阿娇。”
何止是赠与,这件饰品根本就是为陈娇特制的小弟出的主意,二弟刘德设计的式样专挑小女孩喜好的形状和风格,刘荣前后张罗的材料和匠人。昨天下午,皇长子刘荣以做儿子的感谢表妹救了父皇虽然是无意的的名义送出当着父皇太后的面。
这是内史公主今天遭遇的第二轮打击,比第一次更重父皇和自己本就不亲近,可没想到如今哥哥也来拆台。
“哇阿兄背信。阿母已允,怎可将贺礼另赠他人哇,呜哇”小公主哭到声嘶力竭。
“为兄从未承诺”刘荣莫名其妙他甚至没把这金佩拿给妹妹看过,更没答应什么,怎么就成了背信这又关母亲什么事
阿母栗夫人家的三兄弟面面相觑为防节外生枝,他们都没告诉母亲要给馆陶姑姑家的阿娇送礼物。难道母亲误以为他们是在给妹妹准备,还告诉了内史
大殿内,刘彭祖等大皇子,已有人在窃窃笑。小皇子如刘彘几个,则是瞪大眼,看得有滋有味。
天子一分分地沉寂;不悦,愈来愈浓。膝下女儿和侄女数十,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至此,简直是肆无忌惮
今日才发现小女孩的哭声和尖叫,竟能如此刺耳,这么难听女孩子,难道不应该象花朵一样可爱讨喜即使偶尔闹闹情绪,也是另一种悦目的风景
父皇意味深长的态度,其他皇子公主含义丰富的注视,让刘荣更加烦乱挺成功的一件事,怎么闹到如此局面无语问苍天宝贝妹妹这是添什么乱啊
临江王刘阏于眼珠一转,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只镶金玉佩,塞到妹妹手里“内史,给,此物更佳。”
“否,吾唯愿金兔”内史性子上来,竟罕见地驳了最要好小哥的面子,甩手将玉佩抛得远远的。
晶莹剔透的美玉沿一条优美的弧线上升,又落下,摔在不远处的青铜席镇上粉,碎
“内史”刘阏于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妹妹玉碎为大不详,妹妹疯了吗
小公主不管不顾继续嚎啕,攥紧兔佩,一副头可断血可流,兔佩不可丢的姿态,任三个哥哥百般解劝都不行。
此时,长公主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僵局“阿娇,予之”
陈娇一愣,回头望望母亲确认一下,立刻松了手;退往陈须身边。
内史公主如愿以偿,泪痕犹在的脸上得色尽显。和她距离最近的刘端看在眼里,嘴角勾起,向站得很远的大哥刘馀扮了个鬼脸;后者警告地瞪了弟弟一眼。
一场风雨似乎停止了,内史公主胜利在握
“内史,”一直沉默的皇太后忽然开了口,清冷疏淡一如平时“此金兔者,乃汝兄所赠之生辰贺物,是邪非邪”
“是”内史将战利品小心地护在胸口,急急答应。她很怕祖母要她交出来她知道,祖母比父皇更偏心阿娇表妹。
话音刚落,东殿里一片骚动。刘荣三兄弟脸色骤变,个个显出惶惶不安之色。其余众贵人,连带满宫室的侍从都是大惊,目光在栗夫人四个子女身上扫过,诧异多多。
天子的情转向冷冽。长公主则疾步靠近母后,扶住母亲的手臂,忧形于色。
窦太后在女儿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
“阿母”天子上前在另一边扶住母亲,担忧地问。
“阿启,为母老矣”窦太后似陈述,似叹息。
“母后,阿母定万年无极。”皇帝急急忙忙地强调,冲鼻的酸涩让天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变调。
“哧万年”老太后微微摇头,自嘲地笑“老妾今世,从未见满百之人”
“阿母”天子和长公主惊叫,焦急而哀伤
窦太后不愿深谈,拧转了话题“阿启阿嫖,闻杏花初放,可愿陪为母赏之”
“好”世间最尊贵的两姐弟齐齐应着,一左一右搀扶着老母亲,向殿外慢慢踱去。
走到一半,太后忽然停了步;身子微侧头稍偏,似乎在聆听寻找什么。
长公主灵机一动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刚要张口,皇帝却领先一步喊出来“阿娇,阿娇”
“哎”小阿娇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甜甜喊着“大母”,乖乖把小手伸进天子的大掌。
旁观中的阳信公主眉间一动,低声催促刘彘去抢姑母边的空位。可惜慢了一步,眼疾手快的刘胜早拖了妹妹凑上去,笑眯眯攀上长公主空着的那条手臂。
窦太后柔柔笑,举步继续向外走。不用叫,皇子公主陈须窦绾,还有一干宫人侍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