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陈须连羞带恼,一边宫女们的窃窃私语已经让少年的脸皮快赶上煮熟的虾子了。世子大人一拂袖,抬腿打算开溜。
看大哥要气走了,陈娇赶紧拽住兄长“孰人擅欺阿兄阿娇告之阿大,为兄解恨。”谈话间,善解人意的吴女官早带着小宫人们退出去好远,把私密空间留给这对兄妹。
望进妹妹明澈忧虑的眼眸,陈须一肚子的闲气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堂邑侯世子叹了口气,把小阿娇拉过来在自己腿上坐着倒春寒还是很厉害的,初春的阳光外强中干根本不抵事,石头上冷着呢。
“阿娇,较之阿硕,为兄劣乎”陈须用尽量平淡的语气开口,说得再漫不经心不过。至于那个庶出的陈信,他就不管了,估计阿娇甚至不知道有这人的存在。
不过,陈信却是知道陈娇,也见过阿娇的。当初陈信出于好,曾偷跑到长公主住的高楼上偷看襁褓里的新妹妹,可惜结局非常非常之不和谐陈午的庶长子,是被长公主座下的尽职女官直接打出来的
“阿硕”陈娇在大哥怀里动了一下,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点,歪着小脑袋想啊想“大兄好”
真是喜出望外的答案啊完全意外o呢陈须根本没料到。
为什么是他好文,他和弟弟持平;武技,他比不上陈硕;机灵应对,他更是远不及阿弟;甚至在讨妹妹欢喜上,仍然是陈硕花样更多。
“哑为何”陈须急急问。现在的他,很需要理由的。
“次兄不归,大兄陪阿娇。自然大兄好”陈娇理所当然地宣布。
原来因为这个陈须有些好笑,有些泄气。不过,无论如何这话听上去总是受用的,少年眉目间的不豫渐渐淡去。
“阿兄啊,阿娇喜大兄啦”小阿娇再接再厉,搂紧哥哥的脖子亲亲昵昵把小脸贴上去蹭啊蹭
“阿娇呜”任何人被这么晶莹可爱的小人儿如此揉捏,不动容是不可能的感情丰富的陈须眼眶又湿了
啊不会吧又哭啦阿娇扭头想看大哥的脸,纳闷着呢明明这招很管用的,从来一路通吃,怎么会在自家哥哥这里踢到铁板
“阿兄阿兄”陈娇好小心好翼翼哦。她的小哥哥,现在真的很脆弱呢。
不打自招的世子抱紧妹妹,压低脑袋坚决不让她看“否乃雨落。”实际是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阿娇很贴心地伸出小手,轻轻拍拍大哥的后背,决定不予深究阿母教过,和男生说话不用太较真;他们很麻烦,经常性缠不清楚滴。
再望一眼头上的万里晴空和天上那团精抖擞的太阳,阿娇认真地点点头,声声附和“哦,乃雨落落雨雨落”
梁国都城睢阳
梁王刘武的王宫,正门通常紧闭。两扇角门留给小宦官们出来进去,他们这些人负责平日的采买。
和往日一样,一行寺人提篮拿筐地从王宫走出,往市场而去。经过一个岔路口时,走在队列最末的一名宦官毫无声息滑进暗巷;转眼,再冒头出来就换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哼,这个韩安国果然了得,磨蹭蹉跎自己那么多日子都走不脱。将手里的内侍服揉成一团扔进巷子深处,陈硕扬眉吐气地走向街市既然长乐宫那高深的宫墙都没能挡住过自己,区区梁王宫如何能够韩安国就是只老虎,总也有打盹的时候。瞧,自己这不就出来了
忽然,喧哗声从远处传来,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欢呼。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外城跑向睢阳中心,个个欢呼雀跃,状似癫狂。
陈硕莫名其妙,一把拦住一个过路的问出了什么事。
路人兴奋得难以自控,连比带划还送尖叫“退兵,退兵吴楚退兵啦”
507 忠烈
齐国都城临菑
临晨一阵不大不小的细雨,将两军多日鏖战留在城墙上的痕迹洗刷了个干干净净。再映衬上远方的蓝天青山,全然是一幅赏心悦目的风景图画如果,观者能忽略掉城外层层叠叠的兵营以及不停巡逻的敌军的话
山包不大,但好在前前后后好几个,初步形成连绵之势。土山上乱糟糟长了无数的灌木丛林,再加上许多不畏寒冷、茂密依旧的忍冬等植物树丛帮着遮掩,才能让两名成年男子隐身其中,不被发现。
主仆两个静静地趴在地上,隐伏很久了。透过枝叶间的空隙,两人专注地观察围兵的情况。右手的士人形貌俊伟,全套路中大夫职衔的穿戴尤其呈现出一股高华气度。
不知过了多久,路中大夫深深皱起双眉,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三个封国的将领们都不是庸才,排兵布阵的手法娴熟老道。看看这些纵横交错的营垒沟壑,来来往往的巡逻兵士,明里暗里将个齐国都城围到密斯合缝,简直插不进一根针。这可让他怎么回王都向齐王复命啊
官员真真切切记着出来时,齐王是何等焦虑何等惶恐地反复叮咛,要他无论如何要将王师和天子的准信带回临菑城。
“善坚守,吾兵今破吴楚矣”耳边,响起未央宫接见时天子威严的话语,这也是齐王翘首以盼的讯息西边的吴楚联军已现败迹;朝廷大军很快就要高歌凯旋。如今围困齐都的叛军,其撤兵溃逃之日已指日可待了。
可是,怎么才能通知到城里的齐王呢大夫面色阴郁,心中计量不已如此严密的几重包围圈,如何能到临菑城下
“君上”官员身旁的另一个男子低低呼唤。这人个子短小,但眉宇间满是精悍。一身仆从服装样式简单,但衣料绝不廉价,明显是前者的亲信。
官员长眉深锁,摇了摇头将长随的话堵了回去。
隔了好一会,路中大夫色一正,似乎下定了决心“阿淼”
亲信急忙压低声音,唱喏着挨上前“君上何事啊”一个手刀毫无预警砍向仆从的颈项没有提防的阿淼低低哼了一声,栽倒在地。
路中大夫解下身上的外氅,轻轻盖在阿淼身上,再搬过一些树枝和叶脉散在随从身上发间,以为掩护遮盖。
默默注视昏迷中的仆人良久,路中大夫慢慢转身,从胸前取出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红巾放入左袖;随即,一反适才隐蔽时的谨慎和小心,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