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为自己的吃饭问题操更多的心,他更担心的是王雅丽。这么些天了,论理,雅丽该给他回信了,可是两封家书都如石沉大海。一天天的等待变成一天天的失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他不相信王雅丽会背叛他,他心里在想雅丽没出什么意外吧
沉重的步子辗碎着心中的痛苦,让痛苦变得更肆虐了。他看不得街道上那些行人的风骚劲儿,低下头去默默地走着自己的路。穿梭的汽车遇了他都得绕道而行。他没心情领会身边这喧闹的世界,连汽车鸣笛的声音都听不到。疲惫的心更加孤独了。
来到南天汽配公司门口,秦汉林看到了门缝中射出来的灯光,突然想起了阿芳。如今,他已把阿芳当成了朋友,有些时候,他仅仅能跟她说上几句话,从她身上获得一丁点说话的乐趣。
今天,阿芳告诉他,徐长寿来找她了,并和张华林谈了好一会,大概是讲阿芳的价吧。阿芳说,那个徐老板已出资二十万和她上床,可张华林还是不肯,原因只一个,让自己先开她的包,尝了鲜才让位。两个龌龊的男人对这事没点儿羞耻感,连一贯敢说敢做的阿芳都有些吃惊了。
秦汉林已预感到某种危险,就劝阿芳小心一些,阿芳却机灵地说“大哥呢,我不是吹牛,任凭男人好滑头,好风骚,都不能打动我的心。其实,我的心早有归属哟”
秦汉林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仍在一个劲地叮咛“大哥是为你好,你不要和他们玩得太过份了。”
他这会儿站在街道上看那铺子里的灯光,心里想了许多,也有了种种猜想。人想离开这里,脚却没听使唤,痴痴地站了好久,直等到铺子里有人开门,才发觉自己走了,连忙闪身暗处,想藏起自己高大的身躯。
这时候,铺子里走出来一个人,秦汉林看得真切,那人是张华林,也许是喝了很多酒,这会儿步子都迈得十分凌乱,身子还在两边晃动。阿芳紧跟着他身后跑出来,一声娇笑,说“张老板,你好些走,莫要摔跤子哟。”
张华林回头打了一个榧子,说“宝贝哟,哥晓得走路,除非除非把魂儿摔在你那里,那就不晓得挪步啦。”
阿芳说“张大哥真会开玩笑呢。”
张华林走后,秦汉林突然从暗处走出来。阿芳正准备关门,看见秦汉林,吓了一跳红着脸说“大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秦汉林眸子里闪动着光芒,说“还张大哥呢,叫得好亲热呀。”
阿芳不吱声了,让秦汉林走进铺子后,立即关上大门,朝里屋走去。
秦汉林跟着进去,发现地上一片狼籍,没喝完的酒和没吃完的菜全摊在地上。不过,屋里的资倒收拾整齐了许多,那张简易铺也拆了。这会儿,阿芳正忙着开铺。
秦汉林突然问“张老板又涨价啦他不会涨到一百万吧”他话刚出口,就发觉自己这样说好像在忌妒阿芳,脸上不由得有些红了,忙改口说“他没没说我吧”
阿芳笑着说“才没呢。”她示意秦汉林帮她抬铺,又接着说“张老板今晚不知咋的好不开心呢。”
秦汉林怔道“他没说为什么吗”
阿芳摇头说“他哪会跟我们职员说哟,不过,我从他话里听出来,好像是谁对不起似的,大哥,你猜是谁呢”
秦汉林征着摇头。
一切收拾停当,阿芳坐在床沿,牵了秦汉林的手,叫他坐在身旁。秦汉林也没谦让,就顺势坐了下来。这些天他已慢慢习惯了阿芳的开放性格,不再那么扭扭咧咧了。
阿芳叹了口气说“大哥,我只有你这个朋友。”
秦汉林点头说“我也是。”
两个人默默地坐了一会,阿芳说“如果不是大哥已有了女朋友,阿芳一定要要求你做我的男人,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秦汉林带着羞涩道“别胡说。”
阿芳给秦汉林倒了杯开水,还是忍不住要说话“大哥,你女朋友不会有事吧”
秦汉林说“应该不会吧,我没在她身边,她兴许还过得安宁些,唉,却不知为什么,她不给我来信,也不打公司里的电话。”
阿芳说“如今的女人很难说哟,你不在她身边,还有男人在她身边呢,她莫不是”
秦汉林沉声道“你再胡说我就我就走人”
阿芳忙道“好,我不说,行吗”
两个人一起默默地坐了一会,阿芳又突然道“大哥不让我说,其实心里也有些不放心,只是不愿被别人说出来而已。”
秦汉林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有话也不知从何处说起。
阿芳沉默一会,突然问“这几天大哥见过老同学吗”
秦汉林说“见过一次呢,她如今在那个店子里上班,生意还不怎样,不过,那些积压的货已被他们作处理的脱手了,听说已有了一点流动资金。哦,阿芳,你还记得那个韦工程师吗我在街上见过一次呢,他现在还在那个私营企业上班,听说干得很不错。人家正规公司,有办公大楼,还有生产保健品的基地呢。”
阿芳有些吃惊地说“是吗那好啊,我们为难的时候我去找他。”
秦汉林摇头说“我才不呢,一个大男人。有了点困难就想找别人,这个人一定干不出名堂来。”
阿芳伸下舌头,笑道“大哥不找我也不找。”
说起困难,秦汉林就想着自己口袋里的钱。十块钱再节省也只能吃两天啊。
张华林满脸怒气地看着身边熟睡的瘦女人,一种孤独与失落的感觉随着酒气直往上涌。她越来越厌倦的眸子里尽是憎恨的光芒。要不是这瘦女人对他还有些利用价值,他早已将她一脚蹬了。想到用她就得同她睡,有时甚至还要颠鸾倒凤地干那种事,每次骑在她身上,看见那发疯般地痉挛着自己,他却总是大着身子提不起那股冲动。男人少了那份欲火就干不成那事,所以,每次张华林都要骇出一身老汗。他倒不是怕女人如何鄙视和责怪自己,他是怕这女人起外心,把他的全部勾当抖落人前。那时候,他的处镜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