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欢脸庞躁热无比,胸中怒火在燃,猛地抬手朝他脸上掴去,咬牙道“当真下作”
雪腕被他一把钳在掌中。
高悬在侧。
贺喜偏过头,又压下来一点,眸间火星乱跳,嘴角弯弯,声音低低。“在论兵事,你却想到哪里去了。”
千般湛心,万般蛊惑。
她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挣也挣不开。耳边听着他这话,这声音这语调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他火亮双眸就在眼前,身上微尘之味涌在鼻间,玄袍襟边袖口金线相缠,热烫呼吸搔得她耳根都在发痒。
心中虽无法原谅他,身体却仍然记得他。
真真切切,深深刻刻。
他掌劲稍松,长指一展。沿着她腕间摩挲而上,最后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慢慢揉了一揉。
指尖瞬间发热变红。
她咬咬嘴唇,愤然转身,使劲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挽裙便要走。
腰间忽而一紧。随即又是一松。
她顿住。低眼一看,就见襦裙环绶绸带竟被他在后扯开。衫散裙乱,就将落地。
大惊之下,身子被他长臂一勾,人就贴进了他怀中。
他嘴唇压在她鬓边,低声道“定帅之事还未议定,我还有话要说,你作甚么急着逃”
“你无耻”她气得要命,却不敢胡乱挣动,腰间松绸被他扯在掌中,衣裙虽未散落,却怕他兴起松手,让她遁无所遁。
他将她往怀中压了压,温热薄唇沿着她嫩白耳廓轻轻摩过,觉出她在轻颤,才又哑声低笑,“无心之为。”
一手勾住她,另一手将绸带绕至她腰前,而后双手拾带,探至她乳下二寸,慢悠悠地穿过三片白玉垂环,而后滑下去,十指绕带互错,替她系起。
可却半天都系不好。
她被他铁臂在侧箍着,动不得走不得,眼睁睁看着他长硬的手指在她身前旋按抚摸,腰上乳下,白玉垂环轻触而响,被他碰过的地方,处处皆起战栗。
他灼烫的呼吸印在她颈后,满身气息将她浸到了黑沉深渊之底。
纵是隔着衣物,她亦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
心底恨意点点涌起,人却渐渐沉沦,记忆回至最初两相不知时地浅动心怀,又跃至他大婚前夜那一晌鸳鸯梦同那一盏青玉合卺杯。
誓已成誓,怎又会成现如今这局面。
虽恨却抑不住心底之动,欲爱却放不下背信之殇。
这滋味,太苦太难。
他手上动作停下,绯衫凉滑,紫带慢拉至她腰后,最后打了个结,手也松开她,低声道“谋策在我,施令由你。”
她耳中轻嚣,听清了他这八个字,先前心中旖情之思瞬时尽弥,蓦然转身抬头看他,半晌一笑而冷,“原来如此。”
他不在乎她是否知兵会谋,只需她能压住邰大军。
策由他定,令自她出。
方恺为帅,断不可能听他之言;惟她为帅,可使邰将心臣服,亦能听他之谋而令。
只要他肯,邺齐大军便无一人敢作它言。
“经此一役,”他在后沉沉又道,“你才可于邰军中真正立威。”
她惊而不言,未曾想他还替她做了这打算
他扯扯嘴,负手于身后,“你觉得如何”
心底飞速转过千念,最后一止。
她退离他身前,垂眸又想了片刻,而后斜眉瞥他一眼,“倘是方恺及其余诸将不存异议,此事可定。”
他点头,眉黑眼亮,看她朝帐外走去,又开口,低声缓笑道“既如此,那往后定是少不得日日相扰了,”停一停,又道“不得怪我。”
她足下一顿,听出他这话外之意,不由咬牙转头。
眸转之刹,恰恰触上他眼中黠颉微光。
一时脸又发热,当下甩帐而出。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九
翌日暖阳灿灿,和风短煦,山下营帐之中安静异常。
锦袍如凉滑之水,摆随风飘。
腰间金龙玉革带折日而灼。
似剑眉峰陡扬,面若平湖之冰,足下不疾不缓,剑鞘触玉而鸣。
并未骑马,通墨窄身束袍亦不显眼,然自东面大营一路而来,西面营中无数将兵都立在营道旁探眼张望,目光火烈烈地注视着他,却无一人开口说话。
虽无人开口,可却能听见戈戟隐动之声。
他刀唇微弯,无声而笑,步子放缓了些,抬眼将道旁这些邰将兵一个个看过去,而后挑眉,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