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他亦非事事都可言胜
他先是将自己的心败给了她,又于这漭漭沙场上重重跌了一大跤。
苦不堪言,言亦无辞。
她可知,他若是于寿州一役受阻,那他便再也不是先前那个征战常胜人人畏之的东喜帝
她可知,他将秦山以西给了她,又放任逐州失守不顾,若是此时再攻不下寿州以北诸地,那他和弃军弃民于不顾的昏君又有何两样
她可知他这一切全是因为她
她可知
贺喜深吸一口气,抬脚,靴底用力踏上地上那些纸屑,拼命地碾,似是在泄愤。
她从京中派人至邰涗东路大军中宣谕赐药。
那人姓宁,名墨。
为邰涗京中太医院御医,领翰林医官衔,又兼殿中监一职。
这就是那个男人
这就是她要下嫁的那个男人
她似朝天之凤,尊贵无量,艳逼天下,她身上九彩耀天之光,岂是凡人伸指便可涂染的
她身侧之位,非真男子不可坐也,这个宁墨,这个太医院的御医,又有什么资格,敢尚她之尊
就连他在对着她时,都不能真正纳她入怀;就连他在拥着她时,都不能真正让她服软
这个男人这个宁墨,又有何能,能得了她的芳幸
胸口之火愈燃愈烈。
几乎要将自己焚烧至烬。
贺喜上前半步,一脚踢翻面前的乌木马扎,横木乍然而裂,他的拳攥得咯咯响,恨不能将这帐中所有物什统统拆了去
她要大婚,可以。
但她为什么要将那男人派至南岵,派至秦山以西,派至离他不过短短一百五十里的地方
一百五十里,放马只需一夜便至
本以为最初听闻她要大婚时的盛怒之火已消,谁知现如今知道那男人要来,他竟是比先前更加恼怒
本以为可以不去想便可以不去在乎,可他却是做不到
那一夜邰涗凉城,行宫景阳殿,殿中之榻,榻上锦单,留的分明是她的处子之血。
她是不是还不够痛,所以能这么快就下成婚之诏。
他是不是还该让她更痛些,痛到她能记住那痛,明白在这世上除了他就再无人能配得上她,也再无人能让她痛
身痛不够,那便心痛。
他为何要自己痛,他偏偏就要她陪着她一道痛
他心火渐平,吐了口气,抬脚将地上那马扎勾了起来。
才置稳,帐外忽然有人来急报,“陛下,北面军报”
他抬眼,“说。”
“南岵援军已下数日,吕坚之部不敌,欲弃阳州而退”
他猛地火了,几大步上前出得帐外,几不能信自己先前听见了什么
寿州攻不下也就罢了,难道连阳州也守不住
帐外诸将见他皆默,头压得一个比一个低。
贺喜伸手,一把扯过来报驿官手中之折,眼如刃,扫过面前诸人,哑着声音重重道“他吕坚之部有敢过阳州一步者,断其足”
祝大家新年愉快
今天收了份超长评,真是很棒的新年礼物,谢谢小喵,我真的很感动
大家有空可以去那条评下面戳下爪,小喵惶恐,怕没人看评,以后就再不写了泪。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四十三
祝大家春节愉快,牛年大吉,天天开心,事事欢喜
自中军行辕向北望去,透过那重重营帐,依稀可见江岸近侧往来不休的方舟竹筏,于青灰色天幕下愈显沧重。
他领十万军士在此挥汗洒血,没日没夜地强攻寿州城,可吕坚却在阳州怯战欲退,竟然放南岵大军北下不阻
贺喜咬牙,低头看了眼手中折子,飞快地抬手从中间用力一撕,然后扬手丢还给那驿官,抑了抑怒气,才开口问道“南岵援军何人为帅“
他怒火将旺,身边诸将无人可挡,均不敢言。
那小驿官大汗,小声道“南岵齐王邵景达。”
原来是邵景达
贺喜吸了口气,扬起下巴望向远处罩雾蒙影的寿州城墙,负手于身后,紧握成拳。
邵景达,南岵世宗第三子,当今南岵皇帝的同母胞弟,先后被封宣城王、鄂王、齐王,为南岵王室中骁勇善战第一人,沙场威名亦为五国所知多年。
而且他是邵远的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