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实与他想的有所偏差,也无伤大雅,他可以做本真的自己,维持住良好的品行。并不需要愤世嫉俗,与变化万千的人类划清界限,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搭建美好的憧憬足矣。
但是他的父亲觉得薛家的血脉不该是这样的。不仅他的儿子,全天下的男人都不该是这样的。男人不强悍何以称作男人?男人就是要独当一面,风吹不倒,雨浇不灭。有干劲、有志向、有弱者无法企及的东西。
就这样,不顾他的反对,父亲将他送进了残酷的军营。在那里,只有教官冷酷的嘴脸、没完没了的欺辱、以及没日没夜的训练。他不可以叫累,不可以偷哭,一点点娇生惯养、自怨自艾都是被杜绝的。
他不再是个人,只是个遵循父愿的机器以及光宗耀祖的工具。他不断地丧失着自己,在一次次的屈辱中血淋漓地蜕变。直到他不再手无缚鸡之力,能够打倒比自己强壮的特种兵;直到他的心变得坚实,不再被任何恶意中伤弄得苦不堪言;直到他足够强壮理智冷血,能够捍卫他求知若渴的东西。有一次,因为很小的摩擦,他几乎把对方打死,众人按住他,就是打镇定剂也是无济于事,最后他狠狠弄伤了自己才获得了那弥足珍贵的平静。从那个时候起,唯有大量放血,才能让他从野兽的愤怒中回归到残破而平庸的人形。
第63章真相
玻璃外墙在阳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辉,宏伟的房顶直指苍穹,鸟瞰着永远比自己矮一截的周围。欧创所在的高楼大厦身披繁华,深深隐藏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秘密。至今也无人得知,它的辉煌已经陨落,里面的员工已经人去楼空,更无人知晓,这个声名显赫的上市公司其实一直被黑社会所操纵。
一个男人出现在大厦门口。他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在仰望了一眼自己的心血之后,慢慢步入。乘坐豪华电梯直抵十八楼。
欧创最核心的管理阶层曾经聚集在这里,在浓浓的黑道气氛中共谱蓝图。如今想来,非常可笑,莽夫毕竟是莽夫,如何又懂得避其锋芒、出制胜的经商之道呢。曾经他想的是,不仅利用薛平光这张王牌度过难关,还用他来漂白天狼会,最后不过是痴人说梦。他的理想,他的志气注定是阴沟的一叶浮萍妄想归于大海的滑稽。他所做的努力不是因为意气之争而付诸东流,而是由于无法改变的本质而功亏一篑。或许他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才会放弃那看上去顶天立地实则微不足道的财富和权力。
男人走了进去,没有人来迎接,从来没遭到过的冷落让他有一瞬间的失意。没有经历过摧枯拉朽的打击,也就没有人看得清这个世界,分得清自己。很多踌躇满志、目标明确的成功达人只是在无限期地迷茫而已,很多站在顶端自以为无所不能的非凡之士,到底是宿醉未醒、一文不值。那些更多的守着乌烟瘴气、吵吵闹闹的家庭,念着难念的经的凡夫俗子才获得了最大的一笔。
整个公司是一片落了幕的灰色,只有属于他陆景浩的办公室张着血盆大口,像是对着他的灵魂的诱逼。他站在那里,点上一根烟屁股,抽了几口,才走了进去。这个烟屁股还是他从地上捡的。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做一件有失身份的事情。他仿佛已经预感到门里即将发生的事会让自己的生命再度翻天覆地。
办公室没有什么变化,仍是他喜欢的色调,由衷的风格。但是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却变得那么彻底,仿佛被硫酸腐蚀过无数次,再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阿浩,你来了,”那人放下手中的烟,有些迫切地朝他投来目光,却丝毫也没有动一动身体的欲望,“这些年来,你还好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诧异我竟然还活着吗?”他的情就像看见患了自闭症的儿子,充满了担忧和自责。让人感到寒冷彻骨的同时又有些忍俊不已。
只是他笑不出来。对他来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