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纠葛如何繁复,这一路多麽坎坷,自不必说。恨过,爱过,痛过,厌过,断裂的感情线终究还是合拢了,既然好不容易合拢了又怎会允许它再度撕裂?这一次,他要执著,他必须执著。
躺在床上的男人,眉头紧锁,这个死结暂时是打不开了。
原本俊朗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的伤口更是可怖,发丝仍是凌乱的,再不会有人将它们一根一根地抚平了。
人一旦陷入低沈,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萧瑟。视线所过之处,自然是不堪触碰的灰色。
振作,千万要振作。但是在这孤立无援,将来也许会更坏的窘境中,振作起来谈何容易呢?
还好肚子的孩子命大。无论遇到什麽挫折都紧紧地抓住他。似一份可悲的安慰,可怜的快乐陪伴他左右,让他的绝望里始终有一线曙光尚存。
闭上眼,隔绝所有的纷乱思绪,静下心,准备好好休息一会,不料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隐约知道是谁,本能想要逃避,但是这次通话他深知,是噩耗,也是机会,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谁都可以做缩头乌龟,但华泽元不能。
“华总。”按下接听键,那把低沈且华丽的嗓子便迫不及待,如子弹一般从枪口里宣泄出来,“不知我送给你的大礼,可否满意?”
华泽元紧握手机,不语。
男人呵呵笑了,一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自持清高地淡淡煽情:“我这个人,向来多情多义。既然和华总您一见如故,出手定不会小气。你看,肖腾,我是把他完完整整地交还了你,甚至让他对您更加‘用心’。你这麽爱他,我又怎舍得您如此患得患失?自然要让这小子对你‘死心塌地’。”
“哼。”好一个不要脸的人,华泽元冷笑著,“那要多谢步先生,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顿了顿,又说,“你的‘心意’我已领,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对他做了什麽?”
对方有些高深莫测地轻笑一声:“华总你聪明过人,居然也会有这般愚蠢的疑问。既然我要对你下手,自然会把一切都调查清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
突然住了口,电话里传来点烟的响声,可以想象对面的人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眼睛眯著的诡谲情有多麽如火纯清。
华泽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听那人说:“那年,你将肖腾推下悬崖,侥幸至极,他才死里逃生,你想不想知道,那时候他成了什麽样子?又为什麽没向你做出任何报复?与他是生死之交的袁风最爱打抱不平,手下人才济济,随便一个命令就能让你死无葬生之地,你伤了他兄弟,他没有理由不干掉你。”
又说,“据我了解,那时候肖腾恨你恨得要死。”
华泽元心里一紧,紧得无法呼吸,等待下文的那几秒锺里他就像死了一次。
“他恨不得生吃你的肉,活剐你的皮。但是他对你的感情太深太深,尽管如此恨你,心头仍有一丝爱意残存,让他不想伤害你。於是当机立断,他叫袁风找人给他做了催眠,抹杀了所有很可能会对你造成伤害的恨意。”
浑身一颤,华泽元慌忙捏住胸口,似要压抑住那个部位要命的翻江倒海。往事在解冻,痛苦在复苏,悔恨在呕血。他几乎要疯了。
“这下你总明白了吧。”步达生语带怜悯地说,“而我,只是解除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催眠,让他重新回到,被救出悬崖,命悬一线的那一刻。”丝毫不自得地娓娓道来,这个大恶人顿时变成了救世主,那仁慈的调子厚颜无耻到极限了,“华泽元,你应该感谢我。你要明白,那个回心转意,与你两情相悦的男人不是真正的肖腾,即使你得到了幸福也毫无意义,是我救了你,是我让你不再蒙蔽。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哪里会明白被情人背叛的痛苦?哪里懂得去补偿对方千疮百孔的心?别人不计较,你以为就真的不计较?我说你活了半辈子,还装什麽懵懂天真。懂不懂,我是给你机会,让你学会忏悔和补偿,这个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