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又变得比登天还难。
不想做人,不想再爱。不想再经历,哪怕是充满快感的精彩,哪怕是幸福到崩溃的绚烂。一个人就算有过很多很多的快乐,有了很多很多的明白,可是总有一分痛苦将你多年积蓄下来的乐观和淡泊一并,一并摧毁。
到头来,竟是不忍回头再看。怕是一片什麽都看不见都记不住的茫然。可是你仍旧活著,面对阳光,静待未来。
这时门铃响了。
肖腾如梦初醒,朦胧的智陡然一颤。
而事情几乎发生在瞬间,躺在床上没有反应没有表情的男人,身体突然爆起,挣脱他的手,跌在地上,立刻串起来,狂奔向浴室,整个人几乎是豁出去,用尽全部的力量,达到某种极限,撞开了那道门,甩上,同时,浴室里传来很大一声肉体撞在墙上的声响和男人的闷哼。
“华泽元!!”肖腾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这麽一招,他并不为此愤怒,只是担心把自己关在里面的男人会做傻事。他拼命疯狂地敲著被反锁的门:“华泽元!开门!你听我说!千万不要乱来!”
听你说,听你说什麽?
华泽元痛得原地抽搐,不知是因为惯性而受到猛烈的背部骨折还是在外面嘶喊,直到嗓子沙哑的人。
他只觉得痛得叫不出。他努力想要撑起来,但好几次都失败了。
可是他没有时间了,在他们破门而入之前,他必须,想尽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可笑啊,明明那个人对自己绝情如此,他千痛万痛还是想挽回这个小孩。
他无法想象,自己最痛惜的这个小生命,化作冰冷的血污,流满自己腿间的样子。
他不愿,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失去。如果真有那一刻,他难保不会一起,与它相伴离开这个世界。
肖腾,你怎麽就不懂得?我并不需要你为我作想,我只要你尊重我的意愿。
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两个人。如果要为我付出,我很欣慰,但请不要用这种伤害我的方式。令我逼不得已再去伤害你们。
其实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在你们身边,我往往是自惭形秽的,可我心甘情愿,永远对你们二人报以感恩。可是,我的孩子,可不可以放过他。他不是无辜的,可他是我的宝贝。
华泽元忍住剧痛,扶著墙,伸出手取下上面的花洒,很艰难地拿稳了,打开水,张开腿,蹲下,将水往花穴里冲。
水很冷,一股脑涌进去,只觉难受,那种难受甚於疼痛,但他只有咬牙坚持。只要洗去那些药,腹中的胎儿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可是腹部越发明显的坠痛让他又急又恼,而狂暴的情绪只会加深这种症状。他忧心如焚,无助至极,不知道这样到底行不行。柔嫩的花穴经不起冷水的肆意喷洗,频繁而尚可让人容忍的抽搐变作一下一下无规律的猛抽,“呃……”最後他痛得没办法将花洒握紧,趴倒在地砖上,咬著嘴唇辗转呻吟。
耳边的砸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下比一下猛烈。他视线模糊,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