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沛明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醉醺醺地扑到洗手间,抱着马桶一通狂吐,胃里吐空,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满口苦涩。
一想到此时那人正在别人的怀里辗转呻吟,便像是承受了千刀万剐一般,心肝脾胃肺没有不疼的。
那是他相依为命的高容,他如此深爱的高容,是他一个人的高容
“高容高容高容”
高容披着睡衣,站在他的背后,看着这个高瘦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跪在地上,悲伤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心如刀绞。
慢慢蹲下来,拿着毛巾擦去他嘴角的秽物。
骆沛明陡然僵住了,慢慢回头,看到蹲在自己旁边的男人,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容叔”
“喝了很多酒”
机械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多,我还清醒。”
高容自己晚上在升职宴上也喝了不少,胃里正在难受,所以非常能够体谅他现在的感觉,递过去一杯温水,“漱漱口,我去把饭菜热一热,你吃一点。”
桌子上的饭菜都是一筷子都没有动的,很显然骆沛明是空腹酗酒,难怪会连胆汁都吐了出来,高容在心里叹气这个孩子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刚要站起来,猛地被骆沛明抓住了手臂,一把拉进怀里,紧紧的拥抱住。
被他这样紧的抱住,高容浑身骨头都疼,挣了两下,“沛明,别闹。”
骆沛明的手臂更紧了,紧得仿佛想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埋首在他脖颈,喃喃道,“容叔,不要离开我。”
高容轻笑,“呵,小孩子,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你是我的儿子啊。”
话音未落,身上猛地一紧,高容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急促地叫,“沛明,松一松,我疼”
“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骆沛明咬牙说了一句,放开他,摸摸他身上的睡衣,“这里太冷了,你回卧室去,我去热饭菜。”
高容借着月光看到儿子脸色苍白,心疼不已,“你没有关系吗胃里难不难受”
骆沛明强笑了一下,暗想你怎么不问我的心里难不难受轻哼一声,“没事。”
洗漱完毕,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骆沛明跟在高容背后走出洗手间,随手打开客厅的灯,目光落在前面之人瘦削的身体上,拳头陡然攥紧,只见高容的脖颈,清晰地印着几个鲜艳的吻痕。
无声地深呼吸几次,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目送他消失在卧室门后,骆沛明走进厨房。
将高容爱吃的几道菜热了一下,端上桌,骆沛明走进主卧室,高容正窝在沙发中看书,听见他进来,抬头。
骆沛明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开饭了。”
高容擦擦被他亲到的地方,淡淡道,“以后不要再这样。”
骆沛明色陡然变得很痛苦。
饭前,高容坐在餐桌边,拿过那个小蛋糕,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笑道,“今天是你24岁生日,沛明,生日快乐。”
火光飘摇,骆沛明看着那跳动的小火苗,嘴角露出笑容,“容叔,我可以要一个生日礼物吗”
“什么礼物”高容微笑,“我尽量买到。”
“不用买,”骆沛明摇头,“你可以做到的。”
意识到他想要的是什么生日礼物,高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沛明,这个礼物我啊,快点许愿,蜡烛快要点完了。”
细细的蜡烛很快就要燃尽,骆沛明忙双手祈祷许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两个人都不爱吃甜食,围着个小小的蛋糕只各自吃了几口便丢到了一边。吃过晚饭,高容突然道,“既然是生日,好像忘记了长寿面。”
“我记得呢,”骆沛明起身去厨房盛了两碗面,站在门后的阴影中,望向餐厅里的男人,只见他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嘴里叼着一小块玉米,正在慢慢地啃着。
因为生活习惯等问题,高容的皮肤一向不好,但是今晚饮了酒,脸颊透着微醺的绯红,在灯光的照映下粉扑扑的,像个精致的瓷器一般,美得让人心惊。除了脖颈上几个鲜红的吻痕。
磨了下牙,骆沛明右手伸进口袋中,用力攥起来,半晌,深呼一口气,伸出手,掌心赫然是一个小药瓶。
倒出一粒安定,看看高容的小碗,手指用力将药片掰成两半,拈着半片安定想了想,又掰成四分之一,然后用勺子将药片碾成粉末,倒进高容的面中,搅了搅,药粉迅速融化在热汤中,无色无味,一切如常。
端着两碗面回到饭桌前,骆沛明笑笑,“下午特意买的手擀面,你尝尝,是不是比挂面更劲道”
高容挑了两根面条,“有点吃不下了。”
骆沛明撅嘴撒娇,“我的生日长寿面,怎么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