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床还是榻或者只是门板。被卷很厚,妨碍了他的感官。砰,很轻的关门声,月琼瞪着大眼,等着严刹把他拆开。严刹把他拆开了。
当被子被抽走时,月琼惊呼,他在一张床上,很大很大的床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严刹的房间难道他们回到王府了一模一样的床,一模一样的榻,一模一样的摆设,一模一样的没有屏风一览无余。
就在月琼心惊之时,严刹脱了衣裳仅穿着亵裤,他吹灭了烛火,上了床。拉过锦被把两人罩在一起。
睡觉。
月琼乖乖地躺下,他糊涂了。
天蒙蒙亮时月琼就醒了,身边的人仍在睡,他缩在这人的臂弯里。有人暖被,他出了一身的汗。从严刹的怀里慢慢向外挪,月琼掀开一点被子,凉快了。严刹睡觉并没有震耳的鼾声,很静,月琼瞪着大眼继续糊涂。许久之后,适应了昏暗的月琼皱皱眉,他记得严刹床顶雕的图案是只老虎啊,何时变成龙了月琼觉得自己看错了,天下除了帝王任何人都不能用龙,哪怕严刹是王爷,他用了龙,那就是谋反的大罪。
揉揉眼睛,月琼更是把眼睛瞪到最大,眉头紧皱,他没有看错,确实是一条龙,龙头正对着他的位置。月琼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直觉探到了危险。
盯着龙看的人突然被人大手一捞,趴在了坚硬的胸膛上,严刹醒了。
将军,那个。慌乱的人左手指指头顶。这人也太明目张胆了,怎么能在床顶绘龙被其他公子夫人瞧见了,会惹来麻烦的。
睡觉
还没睡醒的人大掌一挥,把月琼严严实实蒙在了被子里。月琼动动嘴,最后又作罢,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男宠,哪里能去管严刹要做什么。可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被皇上知道了,他可能还来不及出府就被砍了脑袋。他不能死。
就在月琼想着该如何说,又不惹恼严刹时,蒙在他头上的被子被人掀开,可能是他的身子太紧绷了,严重打扰了某人的睡眠。
下床,严刹点亮了烛火。月琼第一时间抬头,双眼适应了光亮后,他暗呼果然是一条龙一条正在沉睡的龙被窝里钻进一座小山,月琼扭头看去,却见他闭着眼睛一副继续睡的模样。他舔舔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问了,再问这人肯定会生气。
你怕我谋反睡觉的人突然出声。
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月琼低声道谋反是砍头的大罪。
绿眼睁开,看向他你是怕砍我的头,还是砍你的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都怕。
小山翻身侧躺,食指勾住月琼的下巴若我谋反,你走还是留
回答在舌尖绕了绕,就见月琼的嘴唇动却听不到响声。严刹捏住他的下巴,稍稍用力。不能再不回答了,月琼开口皇上器重将军,将军又何以要做那遭人诟病之事
我要听的是你走还是留。
下巴疼,月琼的大眼闪了又闪,识时务者为俊杰,俊杰许久之后,他开口走。嘶他的下巴要碎了。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就是最迟钝的人也能看出严刹的怒火。
将军。月琼的左手按住严刹捏着他的下巴的手,严刹松了力,却没有放开。月琼的大眼看着严刹冒火的绿眸,他很平静地说将军要反,定是计划周详,胜券在握。伴君如伴虎,皇宫和王府,我宁愿选择后者。
严刹放了手,蹙眉瞪着月琼青紫的下巴,但怒火消了。月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揉揉下巴,心里暂时松了口气,
言不由衷。哪知,严刹突然冒出一句。月琼满眼不解,他说的是实话。揉下巴的手被拉开,扎人的胡子凑了过来,把他的脸和脖子仔细扎了一遍后,严刹下床了。月琼瞟了眼头顶的雕龙也赶忙坐起穿衣,王爷都起身了,他这个男宠哪里还能躺着。
两人在屋里一起用了早饭,严刹就出去了,什么都没有交代,只对月琼说了句他可以出去走走,但不能走远。月琼哪里敢出去啊,万一让府里的其他人看见了会很麻烦。对严刹的举止他是越来越糊涂,府里的规矩公子夫人侍寝完后是不得在严刹的屋里过夜的,就好比他,即使晕过去也会被人抬回院子。
严刹把他带到船上可以解释为他需要找个人泻火,可留他在屋里过夜这就说不过去了。他敢肯定,只要他走出这间屋子,马上就会有很多人到他的院子来找他,这是他最避讳的。严刹有多少位公子夫人都不关他的事,可如果那些人来找他,就很关他的事了。
在房间里慢慢踱步,考虑对策,月琼的眼瞟过窗边的藤椅,他愣了。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月琼摸摸下巴,这把藤椅很新,椅子上的坐垫也是新的,似乎换了。脑袋里有什么一闪而逝,他没有抓住。抬眼看向窗外,月琼又是一愣。窗外怎么有两棵小树严刹不喜欢任何会遮挡住他视线的东西,他何时允许在窗外种树了树虽然不高,大概也就比严刹高点,可太不符合那人一贯的要求了。
又有什么从他脑中一闪而逝,月琼抓住了尾巴。在屋里左瞄瞄,又瞧瞧,他小心地来到房门口。拉开门,探头出去,月琼愣了,尴尬地站在那里──严墨竟然在外头。
月琼公子。严墨看到他出来,立刻走了过来,王爷让属下陪您出去走走。
啊,不,不必了。月琼跨过门槛走了出来,我自己出去走走就行了。
王爷让属下带公子四处转转,外头风大,月琼公子要多穿一些,戴上帽子。严墨坚守王爷的吩咐。
啊,好,严管事稍等。月琼退回屋子,关了门。寻思了一会,他静下心,那人既然让严墨带他出去,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取了挂在衣架上的棉袍和帽子,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出去了。
严墨伸手向屋外一指,月琼跟在他身后出了屋。一出去,他更吃惊,院子里不仅有树,还有严刹最讨厌的花草,虽然大多都枯死了。月琼环顾了院子一周,很像严刹的松苑,但他现在可以肯定这里不是松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