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水天问:“胜负何断?”
叶栖华说:“田生新麦,雀衔五谷,天下太平。”
常水天笑道:“这样的胜利,微臣无甚兴趣。”
叶栖华抬手,示意自己的随从全部退下。
常水天心中疑惑,也让自己的随从向后退。
叶栖华缓缓靠近常水天:“大统领可知道,朕登基多年,为何后宫无一妃子?”
常水天说:“有些谣言。”有说皇上痴迷于裴扬风不肯纳妃,有人说皇上想要修仙准备远离女色。还有一种传言,说皇上小时候身子太弱,常年喝药损伤了肾脏,得了不可言说的病症。
“有些是谣言,有些不是,”叶栖华说,“朕皇兄的遗腹子,本就该接入宫中由朕亲自照料。常大统领,驻军江南十几年,你可愿意回京做太子太师?”
这已经不是暗示,是赤裸裸的交易。
如果叶栖华真的不能有后,那常水天手里的小皇子就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叶栖华抛出了这个香甜巨大的诱饵,一定是想利用南统军营摆脱裴扬风的控制。
常水天玩笑道:“若微臣在此时犯上作乱,陛下又该如何?”如果叶栖华死了,小皇子会所当然地继承皇位,看上去常水天此时弑君才是最简单的做法。
“你不会,”叶栖华说,“数日之前北方军就已经挥师南下,如今算算日子,先锋军已经快到历州城了吧。”
常水天脸色一变。他得到消息,裴扬风惹上了大麻烦,兀烈王带兵在边境与长秦关驻军僵持,正好拖住了北方军南下的步伐。难道是严邵救主心切,不顾边塞战事擅自调兵?
不像,这不像严邵的作风。
那么,要么是裴扬风下了死命令让北方军放弃长秦关先来解决内乱。要么,就是兀烈王因为什么原因真的撤兵了。
常水天的情报网尴尬地卡在了这一节上,让他开始摸不清叶栖华的动机。
叶栖华安静地站在常水天面前等候答案,含笑的眼睛泛着三分艳色:“常大统领,裴扬风可不会在乎朕死还是不死。相反,如果朕死了,他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把常大统领就地处决,不是吗?”
常水天轻轻抬起手,指尖放在离叶栖华眉梢半寸的地方。
叶栖华不为所动,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常水天收回手,低笑:“看来陛下着实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叶栖华心中一动,不知常水天从哪里看出了破绽。
“陛下身边亲信在裴扬风篡位之日就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如今陛下孤立无援,才会连我这个昔日政敌都要拉拢,”常水天轻轻握住叶栖华一缕乌发,“陛下,裴扬风那瓶碧海青天水让你很难受吧?双目又失明了?”
叶栖华脸色灰白。
他赌输了。
从进入南统军营的那一刻,叶栖华就在脑海中拼命回忆这里的地形,一步都不肯走错,努力想瞒住自己双目失明的事情。
如果被常水天看出他的虚弱,别说谈条件,他能不能走出南统军营都是一件麻烦事。
常水天不会杀他,但面对一个瞎了的叶栖华,常水天有无数种手段可以利用他得偿所愿。
叶栖华心念急转,缓缓把自己陷在常水天手中的那缕头发抽出来:“朕如果中毒已深命不久矣,那你我这局棋,常大统领岂不是稳操胜券了吗?”
常水天大笑:“好,好,既然如此,微臣愿为陛下入局,请!”
叶栖华心肺间涌出一股剧痛,他强忍痛楚淡然含笑:“大统领请。”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这第一颗棋子,终于安稳落下了。
常水天若有所思地看着叶栖华的脸,看着那双就算瞎了也光芒万丈的眼睛。
这个麻烦又美艳的小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