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恶毒和自私罢了。
“你活着就好,”顾云深发自内心的欢喜和宽慰,柔声说,“走吧,大家都很想念你。”
星月之下,顾云深带着林月白离开了那片囚禁他数载光阴的草原,日夜不停地赶往长秦关。
长秦关内,严邵在油灯下看着沙盘静默沉思。
他知道顾云深一定会带着林月白一起回来。那人答应过的事,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会做到。
严邵抬头看着北方,漆黑一片的茫茫草原上看不见马,更看不见归人。
声称回乡下探亲的余一命,其实是去潺塬城见一个人,谁知半路上在历州遇见了谢春行。
余一命已经听说了叶栖华回宣王府的消息,本以为谢春行现在肯定颓废得不成人形。
没想到谢春行居然难得束起发冠刮了胡子,一张常年埋在头发胡子里的俊脸终于见了光,剑眉星目风流倜傥。
余一命咧嘴直乐:“谢疯子,你的疯病终于好了?”
谢春行翻了个白眼:“老子一直没疯,你个眼瞎庸医。”
余一命看着谢春行的新形象啧啧称:“人模狗样的,这是要干嘛去?”
谢春行脸上没了那堆遮掩,红起来就格外醒目,小声嚷嚷:“你那不怀好意的样子肯定猜到了,还问个屁。”
余一命心里忽然忧愁起来:“你要和宣王抢人去?”抢的还是当今圣上。洗尘蛊虽然让叶栖华记忆全失,但他如果在裴扬风身边天天受刺激,保不准就又想起来了。
到时候那位向来脾气不好的小皇帝要是想起自己失忆时在个乱七八糟的疯子身边撒娇,说不定就恼羞成怒把谢疯子杀人灭口了呢?
谢春行喝了一大口酒,习惯性地用袖口擦嘴,完全忘了自己今天穿的是一件不便宜的湘迟素。他看着北方说:“那天宣王的车队刚刚离开潺塬城,我就后悔了。颢儿根本不喜欢裴扬风,可裴扬风威逼利诱地带走了他。可我呢?我居然就那么放他走了!”
余一命老脸一抖,小心翼翼地问:“谢疯子,你是觉得……你是觉得……人家喜欢的人是你?”
谢春行脸红得快要滴血,没有了乱七八糟的胡子,冷风吹在热脸上的感觉分外尴尬。他又喝了一大口酒,含含糊糊地说:“老头子你怎么跟个八婆一样。”
余一命半生行医,看尽世间生死情爱。那段时间,叶栖华虽然被病痛折磨得少有清醒,可情言语中,却是早已对裴扬风爱至痴狂。
老人家不忍心说得太清楚,毕竟所有人都一样,若是不小心爱上谁,就总会觉得对方至少也会喜欢自己一点点。
历州城里两人各怀感慨地喝着酒,千里之外的北方草原上,却有人陷入了重重杀阵之中。
天色似明非明,空中一片墨蓝色,只有东方天地相接的地方泛着鱼肚白。
一马,二人,被兀烈国的勇士们团团围困。
拓跋琛手握刀柄,面色阴冷。
顾云深轻剑出鞘半寸,毫不退让地挡在林月白身前。他的声音平静温柔,却在呼啸北方中震荡在每个人耳边:“兀烈王,何故阻拦?”
拓跋琛声如虎豹低吟:“陌生人,你带走了本王的妻子。”
林月白想要上前,却被顾云深轻轻抬手挡在了身后。
顾云深说:“王上囚禁我朝子民,逼得他数次自杀却不得解脱。如今若再行阻拦,就是要至两国和谈于不顾了。”
“贵国的宣王殿下,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拓跋琛刀指顾云深,“我兀烈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