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老内侍黄永还是与老奴差不多时候进宫的呢。”
虽说如此,但杨海看着比黄永年轻十岁不止,杨海又道:“也算是故人了,不知他近来可好?”
李泱轻叹了一声:“眼下病着,我自幼由他照料,看他如此,我心里也不好过。”黄永入秋时得了风寒,断断续续的到了冬天也不见好,王妃又有身孕,黄永怕自己这病身留在王府内不吉利,曾多次提请搬去为老宦官养老的集福寺居住,李泱没准,黄永便常在屋子里不出,生怕自己的病气会冲撞了王妃和她腹中未出世小郡王。
“生老病死都是天命,殿下宽厚,黄永能跟得殿下这样的主子,也是造化一场。若他能挺过去,将来还能入宫接着侍奉殿下”杨海这恭维话说得隐晦,李泱自然也不会点破,只淡淡一笑,又问道:“陛下在病中仍在服丹药?”
杨海往里头望了一眼,低声道:“年初的时候停了一阵子,上个月又开始用元冲真人炼制的药丸。”李泱点了点头,不予置评,先前有位医官进言:皇帝龙体违安,不宜再服丹药。可又是被好一顿训斥,还治了罪,之后便没人敢再提,李泱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又与杨海闲话了几句,便见得一名道士模样的人从殿内出来,那人身着深紫道袍,头戴莲花金冠,长须美髯,器宇轩昂,他手持拂尘,飘然而至,见了李泱也不过是颔首见礼,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李泱也不计较,只笑了笑便往殿内走去,杨海心道:这道士运气实在好,如今遇到的是李泱,要换成是从前的太子或是信王,如此行径定是惹他们不爽快的。
皇帝先是随口问了几句朝中的事情,如今五品以下官员皆可由李泱自行处置,皇帝也不怎么过问政务,全然是颐养天年的模样,可就是绝口不提立太子一事,崔元徽曾多次暗示李泱是否要集结群臣进言,但李泱都压下来了。
“有一件事朕属意让你去办。”
“臣自当为陛下尽力。”
皇帝斜靠在榻上,从前合身的袍子如今也略显宽松,眉间虽有采,可亦盖不住病容,他道:“朕想让你出京一趟,代朕巡视西北边防。今年秋石堡城大胜,十月又与吐蕃会盟定边,西北军此次壮我国威功劳重大,尤其是朔方军。所以朕才想让你去一趟,向边关将士以示朕之嘉奖。雍王妃如今有孕在身,本也不该让你去,可你是朕最器重的儿子,理应让你去历练历练。”
是年十月,吐蕃赞普谒罗赞致书朝廷,请求会盟于积石,共定边界。吐蕃此举无异于是向朝廷示好,石堡城是横在中原与吐蕃之间的重要据点,眼下石堡城失守,又值冬季,吐蕃粮草欠丰,自然担心西北重兵会趁机挺进。
“代天巡视,于臣是无上荣光,臣感激陛下信任。”李泱正欲下跪谢恩,可皇帝一抬手制止了他,又道:“这是其一,还有其二。”皇帝像是使不上力气,说两句便要歇一歇,李泱温顺地敛着眼睛,耐心听着。
“石堡城大捷,主要在三郎所领的朔方军,他是朕看着长大的,也有才干,高承恩年纪大了,行事难免太过保守,所以朕才让他兼知陇右事。但你也知道,朝中向来有人不喜三郎的为人处世,朕如今又将重任交付于他,此行你替朕去看看他行事如何,回来告诉朕,朕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是。”李泱一拜,又联想起先前的猜测,便试探道:“若群臣有疑,召三郎回京一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