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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才到皇帝寝殿,便有小內侍上前禀报说,皇帝去了太液池泛舟,不在殿内。信王眉头一皱,望了眼他身后內侍所捧着的数卷道家经书,轻抱怨声道:“龙体违安,何苦还要去吹那风。”
小內侍哈腰一笑,道:“方才晋安公主前来请安,又说正值大好春日,陛下便也起了游湖的心思。”
信王睨了那小內侍一眼,轻哼道:“陛下是何时去的?可说何时归来?”皇帝身子本就不好,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候,若是再受凉伤风,怕就要一病不起了,晋安这做女儿的竟如此不知体贴。若是皇帝早早的立他为太子,倒也不费这些心思了,可皇帝就这么拖着,徒叫人心急。
“去了约莫有大半个时辰了,殿下若是有急事要禀,不如去太液池畔看看。”
皇帝出游过来必定身上乏力,到时还不一定会不会见人,不如直接去太液池,倒还能见上一面,不消思量,李沣便立即前往太液池。
太液池沿岸垂柳茂盛,春枝拂动,传来阵阵宫莺报晓之声,别是宜人。信王向太液池上望去,湖面上笼着一层缥缈的轻烟,偶有飞禽贴着水面而过,只见一艘宫船缓缓靠近岸边,他来的正是时候。
皇帝刚下船便见李沣早已在此等候,他适才与晋安在说笑,此时脸上尚存笑意,格外的和颜悦色,道:“你来晚了,若是早些时候来,倒是能同你妹妹陪朕一起泛舟湖上。”
太液池虽是风景秀丽,可哪有曲江豪放开阔,今春信王连曲江都游了几回了,对这太液池更是兴趣平平,但仍是道:“春光烂漫,宅家的气色也甚好,是儿子来的不巧了。”他说着一挥手,命那小內侍将那一盒子经卷奉上,道:“今日进宫是为一事,前些天儿得了数卷全叶真人作注的经书,儿才疏学浅,还想恳请宅家教导。”
全叶是有名的道士,皇帝向来推崇,杨海立即上前接过经书,笑道:“老奴听说全叶真人手书存世不多,殿下实在有心。”
皇帝面露高兴,可目光却一顿,他又上下打量了信王一眼,疑惑道:“你今日甚是简朴。”信王一身窄袖青衫,非绸非缎,所饰不过最常见的卷草纹,竟不似往日那般鲜泽。
儿女陪伴在侧,回去时皇帝也未乘步辇,而是慢步走着。信王谦逊道:“寒食清明才刚过几日,思及高祖皇帝创业之艰辛,臣理当自省。”离建朝已有五代之久,李沣此时能有此心算是难得了,皇帝欣慰道:“甚好。”
“宅家治下,是为盛世,但目不能及之处尚有贫苦之户,身为臣子也理应惦念,太过奢靡实在是不该。”见皇帝点头称道,信王缓了语气,笑了笑道:“诸皇子中,儿年纪最大,理应为弟弟们做表率。听说六弟前些日子得了件蜀铠,又加以纹饰,所用黄金珠宝花费颇奢,这……”
听到这话皇帝心中忽然就明白了,李沣这哪是惦念先祖记挂百姓,今日所作所言,不过是为了这最后一句罢了,他从信王的搀扶中收回手臂,色也淡了不少,道:“此事朕知晓,薛王告知过朕,那件蜀铠是他有心进献给朕,这才找工匠重新装饰了一番。”
李沣愣怔了一下,此时再改口怕是来不及了,只好强笑道:“原是如此,儿竟不知,既然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