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经脸上浮现出向往之意,可又想公主那影灯再怎么好看,他也是见不着,倒是这五彩廊灯还能抬头瞧几眼。见他仍是对这灯念念不忘,那名年长些的內侍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些灯过不了几天就都该摘下来了,到时候帮你去求求阿翁,给你留一盏罢。”
此话一出,马经高兴地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时间竟也忘了道谢,只更加卖力地扫着地上的积雪,道:“多谢充哥,这…这雪我来扫吧,你且歇歇。”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纷纷笑了起来,可眼中也不乏怜悯,十来岁的年纪就离了爹娘,来到这不见天日的深宫,这辈子大概就为奴为婢蹉跎在了这里,他们想着想着又慢慢收了笑,在此处的人何尝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他们样的人,若是福气好的,尚能挨到出宫养老的时候,万一是没运气的,还不知哪一日就死在了掖庭。
方才还有些愉快的气氛逐渐暗淡下来,几人又一言不发地扫着雪,只有马经格外高兴,他不时抬头望一眼那彩灯,心生欢喜,手下便愈发觉得有力气。他只管埋头扫地,自然也没发觉不远处走来的几个人,直到被厉声喝止:“你在作甚!”
突如其来的骂声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几人纷纷往那边看去,只见一名老內侍拦在游夙身前,正板着一张脸训斥马经。
“你是哪个人手下的,怎的这般不长眼!”
马经早已跪在地上,吓得抖如糠筛,地上的雪结成冰,原是十分难扫,因此他便更加用力,竟没想到令那飞起的泥雪溅上了贵人的衣摆。他不敢抬头,只能看见老內侍身后那人绯袍下摆处的飞鸾踏莲绣的十分精美,可如此贵重的衣料上却染上了几点分外明显的污渍。
“奴婢是无心的,阿翁饶了奴婢这次罢!”马经用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可老內侍并不言语,只冷冷地看着他。
马经身后的几个同伴此时也是大气也不敢出,站在老內侍身后的贵人实在是他们惹不起的。
“连扫雪之事都不好,你在此处也是无甚用处了,来人,拉他下去打上二十杖,再带去掖庭充当劳役。”
马经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原本就被风吹成青紫的嘴唇不住地抖着,竟不知该如何求饶,家里的爹娘还望他能在宫中出人头地,怎的一转眼他就要被送去掖庭。
方才与马经说话的那名內侍于心不忍,他身边那人想拉住他时早已来不及,他磕了几个头,道:“这人是新来的,做错了事阿翁多打他几板子便是,他得了教训也不会再犯了,那掖庭……”若是进了掖庭,想再出来怕是不能了,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低沉悦耳的轻笑声打断,游夙道:“施林,你手下的人倒是良善之辈。”
施林忙作揖赔笑道:“这些奴婢不懂事,扰了郎君,是老奴没管教好。”他转眼间已是变了脸色,喝道:“要不你替他去掖庭服役,如何?”
那內侍立即噤了声,他虽于心不忍,亦是不敢再多言,只能暗叹马经太过倒霉,竟冲撞了游夙。
游夙笑与不笑,眼中都未曾起过波澜,他甚至都没去看跪成一片的內侍,只淡淡地道:“走吧。”老內侍挂着笑跟着游夙离开,走前还不忘狠狠地剜了眼方才替马经求情的那名內侍。
阿荃站在殿外,远远地瞧见游夙正往此处来,便迎了上去,笑道:“雪后路滑不好走,郎君一路而来可还好走?”她亲手为游夙掀开却寒帘,柔嫩细白的手映在淡蓝的帘上别显温婉,待游夙进去后又为他解了斗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