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李泱出门都是叫别人跟着,这突然要见自己倒让钟福心中有些没底,他忙谢过阿冬,跟着她往后院而去。
李泱刚小憩起身,身后的婢女阿音正为他整理着微乱的头发,玉梳蓖过头发,将发髻收紧,阿音取了一顶小冠为李泱戴上,笑道:“奴婢看着这小冠要比襥头更适合殿下些。”鎏金的莲纹小冠十分轻便,又是恰到好处的显眼,今夜宁寿郡王夫妇设宴,李延礼才成婚没多久,晚上众人定是会好生闹上一闹这对新婚夫妇。
阿音将导簪插入发髻,又瞧了眼镜子,只见镜中的李泱金冠玉面,俊美又雅致,她微笑道:“以后也不知是哪家的娘子有那等好福气,能做薛王妃。”
李泱一笑置之,只道:“你先下去吧。”阿音抿唇笑着退了下去,走时还不忘带上洁面的银盆。
钟福跟着阿冬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他不敢贸然进去,只站在屏风外头,直到阿冬招手让他过去,他才绕过那座云母屏风,进了内屋。
李泱并不急着说话,挥手让阿冬也退下,钟福听着阿冬身上的银铃声渐行渐远,好地抬起头望向李泱,他向来只管外面的差事,甚少被叫到这里说话。
“你来这府里多久了?”李泱漫不经心地问道。
“四年多了。”
府里除了宫中调拨出来的內侍婢女,还有不少是从普通人家卖身到王府的,钟福便属于后者,他原先只是在马厩门房干些杂活,后来黄永见他手脚勤快又机敏,就时常让他服侍李泱出行。
李泱点了点头,道:“薛王府待你如何?”
听他这么问,钟福立即惶恐起来,忙道:“殿下对我很好,府里别人也都很好。”平心而论,李泱是个好主人,府中的差事并不多,而李泱也从不苛待下人。
“既然我不曾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何你还要忘恩负义?”李泱虽未撤换府里的仆役,可也不是真的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派人暗中探访过府中每一个人的背景家世之后发现,钟福的嫌疑不可谓不大。钟福是四年前被买入薛王府充当仆役的,而卖他那人正是他的父亲,名叫钟四虎,这钟四虎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又好赌喜嫖,为还赌资,就将自己的儿子卖给了贩子,几经转手,钟福最后被薛王府给买了。
到底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这时候钟福不免慌张起来,立即跪倒在地,道:“殿下明察,奴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
李泱没有生气,淡淡地道:“前年你爹欠了赌坊一大笔钱,差点被人活活打死,怎的后来突然发迹,不仅还清赌债,置了屋子,还有钱终日流连于酒肆?是不是你擅自拿了府中的东西去变卖,供你爹挥霍?”
钟福哑然,只能颓然地跪在地上,他自然是没有偷拿过王府中的财物,可他也无法解释清他那烂泥一样的父亲为何突然得了一笔横财,他怯怯地望着李泱,不知该不该承认。
李泱见他不说话,便道:“我知道你没有拿东西,是有人让你在王府之中做眼线,所以你才突然有了钱,替你那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