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泱哪里知道,游容那般不自然根本不是因为他要去宋州治灾一事,而是由于知晓了游夙的那点心思。游容对弟弟不像兄长那般严厉,甚至算是放纵,只要游夙不做的太出格,游容一般都不过问,他也知道游夙向来都是男女皆可,对那些在他身边的美姬娈童,游容与游蕴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送的那两株木兰,不算得什么手段,可如今游夙都肯亲自下水救人了,不论他嘴上说的再如何随意,难保心里没有动情。要是别人也还罢了,但跟薛王是万万不能这么不清不楚下去的,游容只盼着游夙是一时兴起,趁早能断了,若真弄出分桃断袖的事情来,他们那样的身份,该如何是好。
游容越想越愁,却又无可奈何,眼下游蕴身体又不好,他也实在不愿再让兄长忧心,只能闭口不谈。
李泱手中拿着本河南道送上来了奏折,里面详细写明了近日的受灾情况,李泱蹙着眉,认真地阅读着,河南河北两道一直以来都是兴修水利,广开稻田,年年产粮颇丰,若再不对蝗虫加以干预,今秋怕是要颗粒无收了。
门外的声响并未让李泱放下手中的奏疏,他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直到手中的文书被抽走,李泱才抬起头来,瞧着来人。早朝的时候游夙塞给他一张小纸条,说晚上在至安观一叙,话是游夙说的,可他自己却来得比李泱要迟。
游夙将奏折随手一扔,险些砸到灯台,李泱扫了一眼被抛下的那本文书,又回过望着游夙,企图从对方的色中看出些情绪,他不确定游夙是否会支持他参与朝政,可游夙嘴角含笑,眼角眉梢还是如从前一般的风流态。
游夙并未说话,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李泱,用手指蹭着李泱的侧脸,最后指尖顿在了对方微尖的下巴上,又轻轻一抬,轻声笑道:“河南河北检校都督。”这正是李泱此番出行的官名,除他之外,还另选了八人为河南河北检校驱蝗使,跟随李泱一同灭蝗。
李泱垂下眼睛,看了眼游夙捏在自己下颚上的手指,又抬眸道:“小舅舅想见我是为了送行?”
游夙并未松手,依旧高高在上地望着李泱,笑吟吟地问道:“殿下向来置身事外,怎么此次忽发善心,要去灭蝗?”李泱是什么心思,游夙很清楚,他也不是没防着,只是没想到李泱竟抓住了这么个机会。
他的话中不见一丝不快,听来像是在玩笑,可李泱没有掉以轻心,“小舅舅主张灭蝗,我为你去实行政令,这样不好吗?”李泱眼中一片坦荡,仿佛真的为国为民为游夙,一点私心都未曾暗藏。
游夙轻哼了一声,他是主张灭蝗,可要是能换个人去河南道监督灭蝗就更好了,他笑容未褪,继续慢悠悠地道:“闹蝗灾的州县荒草满地,飞虫蔽日,连饭也吃不好,我怎么舍得让你去。”他的指腹扫过李泱的嘴唇,细细勾勒着唇瓣的形状。
游夙讲话总是不紧不慢,冷淡中似乎又有笑意,让人猜不透他的喜怒,只能战战兢兢地应和着。他对李泱向来都是笑意盈盈,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可亲,可此时的情才是游夙最常用的,高不可攀又难以琢磨。
李泱心中飞快地思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