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游府的时候,游蕴与游夙两兄弟正在对弈,游夙执白,但棋盘之上白子颓势明显,他敲着棋子,迟迟不落,又细想了一会儿,便将两枚棋子往棋盘上一掷,笑道:“我认输了。”
天气还不算冷,可游蕴手中已早早地握上了一个小暖炉,他看着游夙道:“如此轻易就认输了?”
游夙穿着件浅紫色圆领襕衫,他拢了拢衣袖,含笑道:“兄长的棋艺独步多年,输给你,我又不丢人。”
游蕴斜了弟弟一眼,又道:“你方才没有用心下。”
“即便我认真下了,也还是输。”游蕴棋艺不凡,游夙的围棋就是他教的,即便游夙下得绝不算差,可仍旧不是兄长的对手,从小到大也没赢过几次。
就在游夙与兄长顽笑时,阿碧走了进来,他的步子不轻不重,恰好能让人听见,却又不扰人,他轻声道:“宫里传出来消息,皇帝病了。”
游蕴放下手炉,皱着眉问道:“什么病?现下如何了?”
“在跟晋安公主说话时,皇帝就忽然咳血了,医官说是内火虚旺,现已歇下了,皇后正陪着。”
事情来得有些突然,皇帝这几日还好端端的,也没听闻有什么不适,为何会突然咳血了,游夙道:“若真是凶险急病,定会召众大臣入宫,既然皇帝没派人过来,那我们就当不知晓吧,要是明日歇朝,宫里也派人来传话。”
游蕴点了点头,又道:“皇帝突然病了,这朝中怕也是要跟着不太平了。”内火虚旺,听上去并无大碍,只是,若皇帝一病不起,那现在的形势便是十分凶险了。
游夙笑了笑,示意兄长宽心,道:“我会让人去留意消息的。”游蕴身体不好,游夙怕兄长乏了,便也不再多言,先行回去了。
新开的菊花已经在院中摆上来了,各色品种含羞待放,游夙走在园中,漫不经心地用眼扫过那些名贵的花朵,突然问道:“你还记得那日为我牵马的张翟吗?”
朝中想巴结游夙的官员很多,像张翟那样品阶的也不少,阿碧稍作思索,点了点头。
游夙低头看着一株将开未开的白菊,鲜妍艳丽的脸上带着浅笑,道:“张翟不是会写文章么,也该让他出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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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皇帝有恙的消息并未立即通知大臣,只是知会了几位亲王进宫探望。皇帝已经不咳嗽了,可还有些头晕,正躺在榻上养。
太子是最先到的,刚得消息,他便匆匆赶来了,来的路上他胸口猛跳,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皇帝有恙,他身为太子必须要在场,若信王率先进宫,趁机蛊惑皇帝易储,那他就彻底完了。好在皇帝看上去精尚可,这也让太子微微松了口气。这阵子的局面对太子来讲十分不利,他不确定皇帝是否还在疑他,便也不敢多言,只垂袖站在皇帝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