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去吧。”纵然太子目前无事,可他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任何变故都可能将他拉下太子的宝座。
从前孙纪被使唤着跑腿去东宫,再繁琐他也是心甘情愿,只盼有机会能远远地傅绍秋看一眼,但如今他一走,那东宫便只是东宫了,没了盼望也没了希冀。
孙纪的心中一阵翻涌,有些话此刻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些曾经深深埋在心底的话语突然一瞬间挤进了喉咙,压迫着孙纪发声:“明之,我……”
明之是傅绍秋的字,孙纪从来都只唤他傅大哥,傅绍秋心中一紧,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他收回目光,慌乱地打断了孙纪:“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他不敢直视孙纪的眼,只好抬头最后看一眼高大的长安城墙,目光所及之处,却正好看到李泱独自一人站在马车的不远处。
看见傅绍秋终于看到自己了,李泱才骑着马上前道:“我来送送你。”
傅绍秋对李泱的到来有些吃惊,正想叫傅老夫人出来行礼,却被李泱拦住了:“老夫人腿脚不便,免礼吧。”傅绍秋略微迟疑,最后还是拜了一拜:“臣代母亲谢过殿下。”
孙纪不认识李泱,原以为是他只是傅绍秋的朋友,他忙抹了把眼睛,也跟着行了礼。李泱的眼在孙纪身上凝了一瞬,很快又转开,对傅绍秋道:“此去嶲州当县令,实在可惜了。”
傅绍秋恭敬地道:“殿下抬举臣了,为官为民,在哪里上任又有什么不同。”自从那日避雨偶遇薛王之后,他便时不时的让人送些药石补品过来,傅绍秋一直心怀感激,只是碍于身份,不便亲自上薛王府道谢。
李泱笑了笑道:“以明之之才,有朝一日,定能再返长安。”
这话听上去只是句普通的慰藉之语,可傅绍秋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可追溯的疑虑,他来不及细想,就又听见李泱道:“明之还是赶紧上路吧,保重。”
傅绍秋再一拜:“臣谢过殿下。”他最后看了眼孙纪,又闪躲开了对方的眼:“子道,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此后相见已是万难,还望你照顾好自己。”他说罢便跳上了马车,留下痴立在原立的孙纪。
孙纪痴痴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只把自己当弟弟,这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的躲闪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明理知义的傅大哥又怎会像自己这般存着非分之想,可孙纪的心中却还是有着无法忽略钝痛,他看了眼手中的小刀,分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欣慰,也许这样也好,能当他的兄弟,那也已经足够了。
李泱冷眼看着似悲似喜的孙纪,替他有些惋惜。傅绍秋明明是知道的,可他终究未能宣之于口,只敢在狭窄的巷子中,远远地追寻着对方的背影。
李泱又淡淡的对孙纪说道:“人都走远了,回去吧。”
孙纪这才回过,慌忙地对李泱解释道:“殿下,傅大哥一直很照顾我,我……”
李泱没有听孙纪的解释,他眼中半含同情,只道:“走吧。”
这一场生离,割断的是两个人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