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到游夙面前,道:“外面还在落雪,少卿戴了纱帽再去吧。01bz.cc”
游夙手里捧着个小手炉,他抬头望了眼天,这雪倒也不大,他将银手炉递给那个仆从:“不用了,去备马吧。”
仆从接过手炉,倒退了几步之后才转身离开。在这里还能听见从后院传来的杖刑声,木杖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落在耳朵里,让人后背发麻。这个仆从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都道官家的命娇贵,这还不是说打就打了,虽然只是二十杖,可那御史到底也是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跟他们这些做奴仆的可不能比。
游夙站在檐下,像是听不到那令人心悸的行刑声,院中的两棵松柏上已经堆了些积雪,一株纤细的枝丫被压得很低,最终不堪重负,将积雪抖落的一干二净,游夙负手望着那株柏枝,看得认真。
正在挨板子的是御史邢远风,这个人是之前上奏弹劾游夙的人之一,除了邢远风之外,其他两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御史,都叫游夙给打发去洛阳养老了。但这个邢远风正值壮年,无缘无故地没法子把他调走,于是游夙就随便找了个由头,打了他二十杖,杀鸡儆猴而已。
很快那个仆从就去而复返,告诉游夙马已经备好了,又说薛王已经到府衙门前了。
今日是游夙去慈恩寺抄经的第一天,李泱既得了皇命,也不打算就轻易放过游夙,早早地就到了大理寺,等着游夙出来。
游夙一出来就看到了李泱了,他披着墨色的大氅,没从马上下来,见他从大理寺里出来,笑道:“小舅舅可让我好等啊,我还以为小舅舅是临阵脱逃了呢。”
“如今宅家授了殿下开府仪同三司,殿下倒是仍旧清闲。”游夙上了马,其实开府仪同三司只是个文散官,虽然需要参与朝会,但是没有实权,几乎每个皇子都会领些这样的闲职。
李泱一鞭子甩在了游夙的马上,道:“小舅舅不要多言了,还是赶紧去慈恩寺抄经吧。”李泱说罢拢了一下外氅,也驱马赶上。
游夙看着身畔的李泱,笑道:“殿下就这么喜爱看别人抄经?一千部呀,殿下你可有的看了。”
其实李泱无心做监督别人抄经这样乏味的事情,只是这罚抄的人是游夙,那就另当别论了,他知道游夙向来无法无天惯了,那看着他悻悻地坐着抄经,也不失为一桩趣事。
慈恩寺内梵音阵阵,佛香袅袅,整齐的诵经声回响在寺院之内,朱色的游廊上挂着檐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诵经声中显得悠远而空灵。
寺监衍空大师先是引着李泱与游夙去了正殿,镀金大佛法相庄严,怜悯而慈悲地望着凡世众生,李泱恭敬虔诚地参拜了佛祖,他眼睛的余光看到游夙,见他身形未动,又问道:“小舅舅不拜?”
游夙抬头望了眼情悲悯的佛祖,然后走到李泱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所求之事,佛祖不见得会帮。”
李泱看了眼游夙,只见那人的眸子中晦暗不清,还有一丝摇曳的揶揄,他不动声色地道:“小舅舅在佛前也该心存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