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容看了眼倚在门口的小倌,对游夙嬉笑道:“不跟他告个别么?人家可巴巴地看着呢。”
游夙斜了一眼自家二哥,头也不回地驰马而去,游容也挥了马鞭,一队人很快就消失在长安的夜色中。
游家的宅邸气势恢宏,连占了半条街,分明已是僭越,但是没有人敢置喙——游夙的父亲游安曾官拜中书令,加授金紫光禄大夫,位同宰相,死后又被追封为太子太傅,可见本朝皇帝对游氏一门是极尽荣宠。
游容看着游夙进了府门之后,就掉转马头继续去巡夜。游夙转身看着游容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一旁的老管家催促道:“三郎快点进去吧,大郎还等着您呢。”
虽然一路被催促着,可是游夙的步伐还是不紧不慢,连衣带都不曾飘起。堂中有一人正在饮茶,侍女们安静地垂头立在一侧。
“你倒还舍得回来,不如就住在勾栏院里好了,你看如何?”说话是一个看着比游夙年长的男子,身量欣长,一脸严肃,此人乃是游夙的长兄,游蕴。游蕴时任中书侍郎,官居要职,他身上没有像游容那样的外向,也没有游夙那样的张扬,在官场多年让他养成了内敛沉静的风度。
游夙微微一讪,自顾自地坐下,侍女立刻为他奉上一盏茶。他也不急着喝,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口。
游蕴看着他一身官服皱了皱眉:“你要去那些地方,我也不曾拦你,只是你着官袍而去那些轻亵之地,实在是不妥。”
“那我下次脱了这身袍子再去就是了。”游夙笑道。
游蕴看着一脸嬉笑的幼弟,也不再说什么了。游夙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做大哥的清楚,有什么道理是他不懂的,游蕴也懒得跟他计较。
两个脑袋偷偷地探进门来,游夙看到那两个小小人影,朗声道:“你们过来。”那两个孩子是游蕴的两个儿子,大的八岁,小的才六岁。两人本想进门,可是看着父亲也在门内,一时踌躇不定,又想进去又怕父亲。游夙知道他们心思,径直走到门边,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镂空香薰球,递给他俩:“拿去玩儿吧。”
大的那个已经懂事了,只是小的那种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看到点东西就高兴得不行,他谢过小叔,拿着香薰球欢天喜地地跑远了,惹得奶娘一通好追。
游夙沐浴过后,懒懒地斜躺在榻上,白色的中衣松垮垮地系着。他手里执着一卷书,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今晚遇到的李泱。
薛王李泱是当今圣上的第五子,在朝中并不惹人注意,大概是因为母亲早逝,没有外家的支持,连皇帝也对他平平,说不上宠爱,也谈不上冷落。如今太子李渂与信王李沣正斗得难解难分,李泱却看上去不争不抢,像是打定主意想当个闲散王爷。游夙勾了勾嘴角,这个人倒也是有意思。一幅多年前的场景在游夙心里快速闪过,那个阴鸷不甘的眼在记忆里渐渐明晰。
“薛王李泱。”游夙朱唇轻启,那几声小舅舅犹在耳边,他无声地笑了笑。说起来李泱也是京内有名的美男子,确实比他那几个兄弟都好看,游夙笑着伸出舌尖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