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吃吃一笑,轻轻捶了一下那郎君的肩膀,欲拒还迎地娇嗔道:“诸位郎君都在呢。”
一屋皆是华衣锦服的年轻男子,身边都或多或少地聚集着娇俏美人,也有清俊小倌夹在其中,处处莺声燕语。
“还是季夏好福气,环意阁的美人可都在他身侧啊!”一旁的白衣郎君开起了玩笑,惹得他身边娇憨的女子嗔道:“奴家不依,郎君是在嫌我不够好看吗?”说话间,女子已经泫然欲泣,两条黛眉拧在了一起。白衣郎君忙道:“哪里的话,小芷你可是我的心头肉。”女子立刻破涕为笑,又将酒盏送到他嘴边。
游夙的眼迷离,薄唇还是凑在小倌脖颈上,惹得小倌娇喘连连,就在他想倒在游夙怀里的时候,游夙却重新支起了身,喝着身侧美女递上来的酒。那小倌脸色一阵青白,焦急地看了眼游夙,不过很快重整旗鼓,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如果游夙自认是这长安城内第二会玩乐之人,那恐怕就没人敢去争这第一的风头,一帮纨绔子弟皆以他马首是瞻。坊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游家三郎,游夙游季夏的名声。他好美姬娈童,好声色犬马,好交错觥筹,可偏偏还生得一副占尽便宜的好相貌,有着无可指摘的富贵家世,让人又爱又恨,爱他的风流倜傥,恨他的薄情寡义。游氏一门名声显赫,乃是簪缨世族,可这清贵之家却出了这么个浪荡郎君。
游夙还穿着浅绯色的官服,此时却衣衫不整地歪在榻上,这样的轻慢无理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御史台的官员给弹劾死了,可这人是游家郎君,有没有人弹劾对他来说都一样。他们参他们的,游夙只管自己快活。
游夙的官位不大不小,时任著作郎,做些著作校正的事务,他平日也就是点个卯,应个到。在遍地是官的长安,这五品下的官位实在是不够看。不过这官职妙就妙在自南朝起,著作郎多为贵族子弟初任之官,这官位对他们只作过渡之用,日后自有好前程。但是跟别的官宦子弟又不同,别人都急着往上爬,这游夙却在这个官位上待了好几年,一副乐得自在的样子。
他的目光在房中扫过,搜寻了片刻问道:“清芜呢?”
清芜是现在城中最有名的清倌,他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只是族中有人犯了事,当年他年纪尚小没被充军,就被选进了教坊司。他虽身为男子,却长得清秀可人,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拥趸众多。
不甘的色从小倌的脸上划过,他咬了咬嘴唇:“奴家伺候得不好吗?”游夙见他一脸委屈,勾了勾嘴角:“不是你不好,只是今日没有清芜的琵琶作陪倒是寂寞了点。”
“今天听说来了贵人,清芜就被叫走了。”小倌轻呷了一口酒。
“什么样的贵人?”游夙倒有些好,今日居然还有人跟他抢人了。
小倌挽着游夙,笑道:“奴家不知,在奴家心里呀,游郎就是顶顶贵重的人。”游夙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倌的鼻尖,小倌轻快地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不快。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个形容尚小的女孩,竖着双髻,一派天真,脆生生地道:“游三郎,你家二郎在楼下找你呢。”
在场的几位哈哈大笑起来:“你二哥定来捉你回去了!还是赶紧下去吧,不然啊,金吾卫人马非把这里掀翻了不可!”
游夙慢悠悠地起身,整了整凌乱不堪的官服,顺手又在美人的酥`胸上摸了一把。美人咯咯地笑着,替游夙整理衣摆。待她起身,游夙才迤迤然地朝外面走去,边走边笑道:“少陪了,今晚的花销算我的。”房内顿时口哨声响作一片。
小倌扯着游夙的衣袖,送着他往楼下走去,可是游夙的脚步突然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里面传来了耳熟的声音,像是享受又像是痛苦,叫得人心里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