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把完整的罗刹功秘籍交给他,救他一命,只可惜他一心只忠于你,非要阻挠我的计划。『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赵识途冷冷道:“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燕无花盯着他许久,终于叹道:“赵识途,你果真是一个人,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聪明,又这般糊涂的人。眼看你自取灭亡,我竟感到几分痛心。”
赵识途却笑道:“那么是你多虑了,我并不会自取灭亡。”
燕无花道:“事到如今,虚张声势还有意义吗?”
赵识途摇头道:“你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燕无花浑身一凛:“你说什么?”
赵识途撤步侧身,让出身后的窗口:“是不是虚张声势,你不妨自己看一看。”
但见窗外火光跳跃,夜色之中,旗鼓之声雷动,回荡在广袤的山间,气势如虹。
燕无花扑向窗口,迫不及待地向下眺望。
远处的追兵已经行至塔下,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个个披甲持戈,衣装齐整,穿过狭窄的山涧,沿着谷地散开。来者人数众多,将塔的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从塔顶的窗口,能够清楚地看到来人帽上的羽毛翎,和肩上的锁丝甲,这番装扮,无疑是吐蕃皇族的亲兵。
然而,领军的却不是达罗玛的旗帜,也并非大唐的令旗。
燕无花做梦也没有想到,飘扬在队伍前方的,竟然是护途镖局的镖旗。
他退了一步,回头时已难掩色中的愕然:“你……是如何……”
赵识途轻描淡写道:“其实很简单,碰巧当今的吐蕃国君,与我的镖局有些渊源,他见了这面镖旗,自然知道前来报信的是值得信任之人。”
燕无花仍在摇头:“报信?这数月以来,每日出入敦煌的人我都令人盘查过。”
赵识途道:“那你可曾叮嘱负责盘查的官兵,哪怕八九岁的孩童也不能放过。”
燕无花终于:“是欢儿?我以为他……”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噤住,一旁的伍青衣替他道:“我的师弟虽然经常与我争执,这一次却并非真的离家出走。”
燕无花猛地抬起头,才发现对面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们的眼中写满轻鄙与怜悯,全然不像是在面对敌人,反倒像是在注视一个可悲可叹的手下败将。
他如梦初醒,总算明白了自己的窘境。
原来墨家的师兄弟也站在赵识途那一边,骆欢故意做出与伍青衣争执决裂的假象,实则护送镖旗出关,不远千里带给吐蕃国君赤祖德赞。而夜叉门报信给达罗玛的队伍,很可能已被后者拦下。
这一路上,他当然觉察到队伍后方有追兵,只不过他以为那是接应他的人,故而佯装不知,甚至故意利用赵识途的策略,由自己擎旗站在高处引路。他没想到,自己引来的不是盟友,而是敌人。
他最终死死盯着赵识途的脸,咬牙道:“看来你的运气确实不错。”
赵识途摇头道:“这一次我能赢你,却并不是因为运气,更不是因为我比你更聪明,我也曾陷入窘境,穷途末路,但我比你有更多的朋友。我信任他们,他们也同样信任我,情与义,并非全然无用之物。”
燕无花凝着他,狠毒乖戾的眼底,浮起一丝大梦初醒的茫然。
赵识途接着道:“所以我选择的路,与你坚持的道,从一开始便南辕北辙。因早已种下,今日之果,便是见证。”
燕无花又往窗外暼了一眼,火光跳跃在夜色中,忽明忽灭,仿佛千树花开,斑驳瑰丽。可是,火光之中,却没有兵戈铁马,没有血流如注,没有他所期许的争斗与杀戮。
藏人和汉人,那些他所憎恨的武者,都将兵刃放在一旁,于火光中和睦地交谈。
他带起虚伪的面具,挂起违心的笑容,卧薪尝胆,深惟重虑,谋无遗策,却换来这样一个南辕北辙的结果,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