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情见他眉目清秀和煦,眼角略微下垂,轮廓也不似自己那般尖锐刻板,朗润之中带着几分活泼,像是流淌的河,跳跃的光。「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这样一张脸,一个人,别说一年半载,让他看一辈子,他也是看不腻的。
忽然冒出的想法令他忍不住抬起手,用手心触碰那看不腻的脸颊。
赵识途先是一怔,随后露出笑容,拉过他的手,扯着他又攀上一块山石。
他们不停不休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已接近山尖。这里风声更响,地势更陡,嶙峋的山石间连路都没有,只能边走边向前摸索。好在山顶已不远,地面上除了石块与枯草之外,开始出现积雪。
上官情边走边道:“说来我也觉得怪,萧先生的丹药服下之后,我非但没有觉得难受,反而比从前轻松许多。”
赵识途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诧异道:“从前你是怎样的感觉,莫非一直都在忍耐痛苦?”
上官情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摇头道:“不值一提。”
赵识途心下一凛,转过头望着他,坚持道:“还是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上官情低头思索了片刻,缓缓道:“……也没什么,只是时常会有阵痛在经脉游走,像是虫蚁啃咬,又像是针尖戳刺,断断续续,夜里有时会被惊醒。”
赵识途的眉头拧紧了,追问道:“除此之外呢?”
上官情道:“还有时会生热病,症状异,额头发热,四肢却是冷的,”
赵识途道:“这些病状,莫非是从小就有的?”
上官情点头道:“从萧医封住我的穴道之后便开始,我已习惯了。”
赵识途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喉底涌上一阵涩苦。
上官情却还在说:“想来萧先生医术高明,心地仁慈,才能炼出这样的毒药。”
赵识途看着他的侧脸,几度欲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江湖儿女,哪个不向往潇洒恣意,放浪形骸,真真正正为自己纵情而活。可他练了那邪功之后,不仅众叛亲离,与人疏离,还要忍受超乎常人的痛苦,常人司空见惯的事,他却无福消受。
他甚至连酒也没有敞开喝过。
想到这里,赵识途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便问道:“对了,倘若你穴道的封印已解开,是不是可以饮酒了?”
上官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道:“可我们还要赶路。”
赵识途已将随身携带的酒壶从腰间解下来,举在面前晃了晃。这酒本是他带着御寒的,现在却有了更合适的用途。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石台:“我已累了,我们在前面歇息片刻吧。”
他们又走了一阵,在相对平坦的石台上并排而坐,背后的崖壁为他们挡住了风雪,围出一片狭小但宁静的栖脚之地。
赵识途将酒壶打开,递给上官情,后者一手接过,举到唇边,起先只是谨慎地吞饮,后来干脆扬起脖子,大口地灌进喉咙。
赵识途看着他的喉结翻滚,有节奏地吞咽,嘴角有少许酒液渗出,汇成一缕细丝,马尾原本被风吹得凌乱,此时又落回脑后,虚虚地垂下去。
他如此饮下大半壶酒,才终于停住,把壶放在一旁,向赵识途的方向转过头。马尾被他甩到背后,有几缕头发散落下来,搭在肩上。
他的脸色不再苍白,因为酒意而泛起红润的色泽。乌黑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深沉,含着氤氲的水气。
赵识途竟看得出了,过了一阵,才听到对方的语声。
上官情似有些头晕,单手撑着额头,嘴唇翕动,低低地呼唤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