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不去看,不去想,就能当做不存在。
马头斩显然对他的反应颇为欣赏,露出玩味的色,接着道:“你纵有天赋才,凭着赝本修习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至于生路在何方,只有我才能告诉你。”
上官情不想听他的说辞,却又无法置若罔闻。一度埋葬的过去重新被揭开,令他忆起了自己的丑态,忆起如何出于好偷学了书中功法,又是被真气反噬,丧失智,几近癫狂。他仍记得有一个人曾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以后若有人再提邪功,便也来挖个洞试试。可惜那人是错的,从开端起便错了。他一脚已踏进鬼门关,连自己的阴影都甩不开,又能逃到何方呢。
明月尘见他原地不语,赌他心已乱,不等马头斩下令,便踩着屋瓦健步跃起,脚尖在房檐上掠过,递出短刺,直取他的面门。
上官情果然心已乱,反应竟慢了半拍。
在这样狭窄的地方,稍有不慎都足以致命,沾满血的短刺犹如猛兽利爪,房屋间的罅隙犹如峭壁深渊。
上官情仅仅慢了一招,便被对方压制,逼至屋檐尽头,瓦片从他脚边滑脱,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马头斩也追了上来,手中的钢刃泛着乌黑的色泽,而上官情的刀抵在短刺上,已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抵挡接下来的一击。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堕入修罗地狱,无间的黑暗仿佛对他张开双臂,划过脸庞的风,抵在颈侧的刀,都化作触手可及的拥抱。
不知为何,他竟感到一丝快慰。他已精疲力尽,不论是面对这场争斗,还是面对之前漫长无涯的流浪,塞外的雪,刺骨的风,无边无际的孤独。
他终于咳出了声,血从喉底涌出,化在舌间,留下一片难以言喻的腥苦。
但吻颈的刀没有落下,他没能如愿以偿地投入死亡。
替他挡下这一击的,是昆吾剑。
锷上芙蓉,匣中霜雪,都不足以形容昆吾剑的锋芒。兵出鞘,将明月尘手中的短刺生生击飞,又将马头斩逼得退了一截。
持剑的人挡在上官情面前,朗声道:“不好意思,我这朋友不善言辞,你们若是再用花言巧语欺负他,我一个当镖头的,可不能坐视不理了。”
他的声音里全无阴霾,比剑身上流转的光辉更明朗,好像是撕开黑暗的阳光本身。
白衣立于房檐上,像是融在风里。
马头斩冷笑道:“你难道没有听清我方才的话?”
他也讪笑着答道:“我只顾着爬墙,哪里顾得上听你的废话。对了,你的同伴有没有告诉你,我赵识途已经不做狗了,更不听狗放屁。”
他的话音未落,房檐底下便又翻上两个人来,脚踏着瓦片,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动。
其中一个道:“原来跟着你,不仅要演戏,还要爬墙,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另一个道:“你骂人的话,当真难听得很,以后少拿礼数仪态来教训我了。”
这两人,正是明月珠和骆欢。
他们虽没有上官情那般厉害的轻功,但总算有一双完好的手脚,攀着砖瓦,蹬着窗沿,总算能够爬上来。
他们爬墙的方式毫不体面,一点也不君子,让一群江湖人士、衙门差役看了去,难免沦为笑柄,护途镖局转眼又成了糊涂镖局。但在赵识途眼里,同伴比名声更重要,他素来是有原则的人,让他去当江景天那样的伪君子,还不如让他继续糊涂下去。
赵识途退了一步,凑到上官情身边,见他色凝重,心里一沉,贴在他耳畔道:“你是不是已经没有力气了,莫要与他再拼,至少昆吾剑还在我们手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上官情微微点头,脚下挪动少许,向他靠近了些。赵识途只觉得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