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明月珠看到她的睫毛颤动,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在那一瞬间心软下来,高呼道:“等一等!”将手中的武器撤开,转而去揽妹妹的肩膀。
明月尘落进她的怀中,衣襟翻起,宛如莲花入水一般,脸庞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
明月珠看得出了,这人毫无疑问是她寻觅许久的妹妹,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
她环视四周,提声道:“你们不能杀她,就算她做错了事,也该交由官府审判,就算要定罪,我也愿替她承担罪责。”
哪知话音未落,怀中人便猛地挣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抢过她手上的短刺,踏着舞步似的节律,顷刻间便越过四名护剑使,来到江景天面前。
江景天吓得僵在原地:“你,你要干什么……”
明月尘冷笑一声,将短刺刺进他的胸口。
明月珠在远处看清了一切,惊呼道:“阿尘,住手!”
为时已晚,江景天缓缓跪倒在地,血从他的胸口往外淌,淌在地上,汇成一洼。
明月尘站在血泊中转过身:“姐姐,你真的以为我稀罕这个男人?”
明月珠的目光越过人群,呆然地望着她:“我……我不知道……”
她的眼底泛着不自然的红色,手指缝里也淌着血,黑色的血。她忽然勾起嘴角,带着凄然的笑意说:“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从来都不曾了解过我。”
刀光剑影化作稠密的雨,纷纷向她的身边汇聚。这股洪流将会彻底将她淹没,饶是明月珠,也没有办法再救她一次。
她却全然不在乎,甚至没有往昔日的同僚身上多看一眼,她只是微昻起头,目光投向远处,以高傲的姿态凝着天际,仿佛对早已注定的结局没有丝毫畏惧。
护剑使和衙差将她围在中间,从四面八方刺向她,而她竟腾空而起。
明月珠站在远处,她终于理解,明月尘并非认命,而是真的有恃无恐。那些人竟没有一个伤到她。因为从街对面的房檐上,垂下一根极细的丝线,她竟凌空跃起,踏在线上,如履平地一般,向对面的屋檐飞驰。这登峰造极的轻功,远远超出了明月珠对她的认知。
屋檐上还站着一个人,不知在那里等候了多久,竟没有被发现。但明月珠记得那人的脸,护途镖局的每个人都记得。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孔,不是马头斩又是谁。
原来明月尘是马头斩的同伴,是真正的盗贼。贼喊捉贼,说的就是她的计谋。
她的计谋虽败露,却也不打算束手就擒。
谁也没有料到她这一招金蝉脱壳,竟有人应和,眼看她循着细丝凌空遁逃,纷纷从地上追去。哪知对面屋檐上的人轻松扬手,掷出一把石子,每一颗都劲力十足,打在人的身上,顷刻便烙下血印,打在人的臂上,兵刃纷纷脱手,打在人的额上,人便仰面翻倒,形容狼狈。
赵识途置身人群,看得真切,暗暗心惊,那丝线只不过是普通的纺布线,石子也不过是普通的鹅卵石。真正厉害的,是那两人的功法。
果然,明月尘从石子的缝隙间穿过,毫发无损,转眼便已经攀上屋檐,来到马头斩的身边。
马头斩并无半点亲切表示,只是冷冷道:“你这般丑态,实在是夜叉门的耻辱。”
他没等明月尘回应,便揽着对方的肩,转身欲走。可下一刻,他却觉察到来自身后的凉意,猛地停住脚步。
他本已将手中的丝线抛开,丝线松弛,理应无法再落脚。哪知一个黑衣的身影竟沿着将落将沉的细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