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总是有分量的,而心又总是很脆弱,即便再细小的针尖,一次接一次戳在心上,也总会有血淌下来。
赵识途在黑暗中悄悄勾起嘴角,轻薄道:“你当初的丑态我可全都记得,现在后悔未免也太晚了,除非你杀了我。”
明月尘立刻怒道:“闭上你的狗嘴。我现在要杀你,比杀一条路边野狗还要容易,只不过你的狗命还有点用途,姑且再留你几日。”
明月珠听了她的话,心下一凛,问道:“阿尘,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明月尘转回她的方向,和颜悦色道:“江少爷已将昆吾剑托付给我,我会亲自带人护送宝剑去长安,至于这个反贼,到时候一并押去,岂不是井上添花。”
明月珠露出诧色,接着问:“送昆吾剑去长安?那袁府该如何交代?”
明月尘道:“交代?袁府口口声声说为了武林安危,却派来这样一个祸端,究竟是不是无心之过还未可知,还需要什么交代。昆吾剑断然不能交给他们,衙门已勒令那姓燕的庶子和其余人当即离开兴元府,返回敦煌,向袁磊行禀报情况。”
明月珠点了点头,虚弱道:“如此便好,你比我更有远虑,我都听你的安排。”
明月尘满意道:“不错,我的确还有一件事需要姐姐亲力为之。”
明月珠道:“何事?”
明月尘道:“我希望你将这人的罪状写成字据,作为物证,再随我一起去长安走一遭,你泄密只是无心之过,他才是罪魁祸首,大将军一定会彻查他的同伙,只要你能将功赎罪,到时候,衙门和江家都没有理由再为难你。”
明月珠先是一惊,而后抿紧嘴唇,没有立刻回答。
明月尘脸色一沉,追问道:“怎么,有何不妥吗?”
明月珠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恨自己,当初待你不好,还将你从身边赶走,到头来,却要你来救我,我实在不配当你的姐姐。”
明月尘婉而一笑,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只要你答应我就好。这鬼地方岂是姐姐该呆的,不如随我一起出去吧。”
明月珠踟蹰道:“可是,若是让其他人看了……”
明月尘已将灯笼放在脚边,走上前去,从腰间解下钥匙,开启牢室的锁,口中轻松道:“姐妹团聚,本就是世间最理所应当的事。你只消跟着我,我倒要看看谁敢拦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灵动,嘴角扬起,瞳底仿佛有光芒流转。此时此刻,两人的位置彻底对调,她成了姐姐的保护者。
牢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缓缓开启,明月尘后退一步,重新提起灯笼,回身对牢室中的人说:“走吧。”
明月珠踏出牢门,步入灯烛的光晕之中,终于能够近在咫尺地看清对方的脸庞。
她隐隐察觉,发生在妹妹身上的改变,绝不只是装束而已。
从前的明月尘,哪怕盛装华服,站在舞台中央,也总是畏手畏脚,唯唯诺诺,像一只惴惴不安的兔子,时时需要她的安慰。可此时的明月尘,步履轻快,原本娇美的脸庞中,竟透出几分残忍的狂气,令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几分寒意。
明月尘经过赵识途的牢室,视线漫不经心地在牢中扫过,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令她原本昂扬的心情骤然一沉。
明明已得胜,却不能享受胜利的喜悦——这种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