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后原本雪白的衣料已残破不堪,裂成条条破布,艰难地挂在伤痕累累的肌肤上。之前莹白无瑕的背脊上,一条条鞭痕并排整齐地斜过,从肩头划至腰间,泛起艳丽的绯红。
皇帝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捏了捏手上藤鞭,转头问报数的内侍:“多少鞭了?”
内侍恭敬地低头,老老实实应道:“回陛下,已有十七鞭了。”
“蠢奴才,方才数错了。”皇帝横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纠正道,“哪里就打到了十七鞭?明明朕只挥了四下。”
内侍一个哆嗦,忙附和道:“是奴眼拙!陛下英明。”
顾寒舟早就猜到这次“惩罚”皇帝不肯轻易了结,连半分惊讶也没有。他唇角已被生生咬破,挂着一线血丝,此刻却勾起讽刺的笑。
他背后的皇帝看不到他的情,却能猜到他的反应,扬手又是一鞭,火辣辣地横过他肩胛骨,从左肩划到右肩,把他本就被吊得生疼的双臂打得一个剧震!他下意识弓起腰身,眼中也噙了泪水,只是倔强地不肯任泪珠落下。
见他疼得厉害,皇帝将袖子再挽上了一截,将执鞭的手举得更高,朝另一个方向重重甩落!
啪!啪!啪!啪!……
鞭子划过细腻的肌肤,一次又一次,带出飞溅的汗水。条条红痕密密斜列,与之前的檩子交错重叠,印在雪玉一般的背脊上,仿佛一幅色彩绮丽的织锦,半遮半掩地藏在破碎的布条之后。当顾寒舟因痛瑟缩颤抖时,背上织锦也如同有了生命一样轻轻摇动,愈加明艳鲜活。
皇帝也似乎被激起更大的兴致,鞭子甩落时更奋力几分,把那织锦的丝线一条又一条地铺开,直到蔓延到顾寒舟腰线之下。
顾寒舟原本只是克制地低声呻吟,逐渐地,音调中带上了啜泣。等皇帝终于停下鞭子时,他脸上已满是汗水与泪水的痕迹,黏着几缕被打湿的发丝,凄惨无比。
皇帝将鞭子扔在一边,撕开他支离破碎的中衣,背着手欣赏自己精心的画作。
凌乱的布条被剥除,那副云霞交映的织锦完整地展露开来。道道红痕纵横交错,明明是一副惨烈模样,与那玉白肌肤一衬,却又说不出的旖旎动人。加之顾寒舟背脊线条极美,此刻洇出一层细汗,光照之下竟生出盈盈暖晕,柔和得令人心醉。
皇帝忍不住伸手触碰,指尖顺着红肿鞭痕抚过,只是感到微微的发烫,却不知顾寒舟已觉背后如被热火烧过,痛楚蔓延不休。
“唔——”皇帝凝眉端详一阵,依然道,“似乎尚缺了什幺。”半晌,他一击掌,扬声道,“有了!”
顾寒舟只听得背后一阵窸窣响动,不知皇帝又想出什幺新花样,闭上酸涩的双眼,不欲理会。谁知皇帝靠近他耳边,低笑道:“既然顾卿如此喜爱俞墨的字迹,朕便临摹一幅,予你好好感悟。”见顾寒舟不为所动,皇帝好心地提醒道,“只是今日不巧,朕惯用的侍从不在,既无墨也无纸,只勉强寻来一罐辣油代替,再借顾卿后背作纸一用……”
话音未落,他将手中狼毫深入辣油罐中,饱蘸一笔,抬手便往顾寒舟伤痕累累的后背戳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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