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带着细微沉闷的味道,外头不知何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上,发出了唯一的声响。
古曦将窗帘拉上,房间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去。然而床上的人却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知,继续酣睡不醒。
他寸缕不着,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卧在雪白的被褥之上,那青紫的吻痕犹如黑白纸张上的涂鸦,极为显眼。
古曦缓缓坐在床上,床垫立刻凹下去了一小块,床上的人有些不耐烦的动了一下,眉头紧皱,连睡梦之中都带着狂妄和不耐。
手指缓缓的抚上那古铜色的肌肤,一寸寸抚摸过去,他凑上前,在那青紫的吻痕上再度烙下淡淡水渍的印记,极轻,睡梦里的男人永远都不会察觉。
他的眸子渐渐深沉起来:
就像是以前一样。
陈飞自小就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仗着他老爹的宠爱,在小区里面横行霸道,所有同年级,甚至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的孩子都听他的话。而他每天都会像是国王一样带着一群手下巡视,头仰的高高的,年纪小小,气势惊人。
再大了一点儿之后,虽然不再像是小时候一样这幺幼稚,但是本质没变,还是一贯的嚣张,带了年级里的男生到处惹祸,一连三年,除却隔山差五的被教导主任训斥之外,竟是也相安无事。
平常人怕是交往了好几个女朋友了,偏偏陈飞却没有这个意识。
他与他那风流的老爹完全相反,大概是因为他去世的母亲,他对于另一半的期待极深,且固执的认定一生一世只有一个伴侣。从而面对外面的妖艳贱货或是清纯小百合都视而不见,一心一意的等待着自己的灵魂伴侣出现。
真正让陈飞心动的,是在他高二的那一年。
那时候,他还没有留级。
班上新转学来了一个女孩子,长相文弱,顶多只能说是清秀的一张脸,笑起来如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楚楚可怜,就这幺bububu的戳中了陈飞粗糙晚熟的少年心。
他陷入了甜蜜又酸涩的单恋之中。
陈飞不再到处打架惹是生非,每天穿着装异服去学校,竟是老老实实的穿整齐了校服乖乖的每天早起去学校,就是每天回家的时候晚了点,每天心情都很好,连带着门口的小泰迪都受了陈飞大爷恩赐的火腿肠无数。
那一段时间,是陈家上至陈老爹,下至小泰迪都过的无比舒心的一段日子。
除了古曦。
晚饭是大盆的红烧肉,配上清爽的青菜汤,陈飞就着晶莹雪白的米饭吃了大半盆,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微鼓的小腹起身,往外走去,竟是又要出去。
“哥哥。”
背后传来一声轻唤,陈飞扭过头,一向别人欠他千百万的脸上竟是罕见的爽朗,眼角都带着春意┅t盎然,一副正沉浸在美妙恋爱中的少年模样。
古曦穿着整齐的校服,白雪的衬底配上金色的边纹,将他衬托的犹如中世纪里的贵族少年一般。他站在门口,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环着冲天的妖孽之气,脸上的笑容却是极乖巧温和的:“你要去哪儿?”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陈飞难得吐出了除却“滚”“关你屁事”之外的词汇:“出去转转。”
说着眼角一瞥:“你小子就乖乖回去做你的乖宝宝做作业去吧!”
说着口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的走了。
只剩下面无表情的古曦站在原地。
啊。
他死死的盯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