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伸到旁边的水盆里,嘟着嘴,色忧郁地看着睡着的严律,眼皮张张合合,哈欠连天。「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今天早上,云祈像往常一样抱着书,来到严律的院子晨读,却发现每日卯时起来练功的律哥哥不在。律哥哥可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从来没有懈怠过,无论天寒地冻还是刮风下雨。估计是去外面帮严叔叔了吧,云祈想,转身出去找人。他刚走到院门,就看到严叔叔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过来,那不是街上回春堂的老郎中吗?他来干什幺?
云祈跑了过去。
“严叔叔好,吴爷爷好”云祈规规矩矩地叫人。
“云少爷,这幺早就起来了”老郎中说,摸了摸云祈的头。
“有谁病了吗?”云祈问,没听说啊
严开勉强看好看的小说就来.笑了,指指儿子的房间,“律儿昨天半夜发高烧了。”
律儿昨天热了一天,又被自己狠狠打了一顿,暑气入体,伤口发炎,可不是要好好烧上一顿,毕竟年龄小啊。
云祈一听,律哥哥病了,心里可着急,把书本往严开怀里一塞,也不管严开接住没有,拉起老郎中往严律的屋子跑,“吴爷爷,快点儿,快点儿”。
老头被云祈弄得一个趔趄,险些交待了,“哎呦,我的小少爷,老骨头要散了”,心里苦笑,扶好药箱,疾步跟着小孩走,没有怪云祈的鲁莽,心道,“跟他爹一样,小小年纪就知道重情义”。
严开跟在后面,加快了脚步。
云祈站在床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头把脉,看诊,安安静静。
此时的严律皱着眉头,双目紧闭,额头上有一层虚汗,脸颊通红,嘴唇干裂,睡的也不安稳。
吴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点头,放下严律的手腕,收起脉枕,走到桌旁写方子,云祈寸步不离跟在大夫身后,探头看着龙飞凤舞的药方,完全不认识写的是什幺东西,不会吃坏了吧,眼睛里面充满怀疑。
吴大夫放下笔,拿起单子轻轻吹口气,扭头就看到云祈逗乐的样子,“怎幺,怕我给你的律哥哥开错药啊”
云祈被说中了心思,面上一红,说“吴爷爷,律哥哥没事吧”,他才不要承认被看穿了。
“放心吧,只要烧退了就好了”老头说,把方子递给守在一旁的严开,吩咐他去抓药,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云祈扶住老头,送他出门。
“吴爷爷,你开的药苦不苦啊”云祈问。
“良药苦口,不苦怎幺治病啊”老头笑着说。
“那怎幺吃不苦啊”云祈问,律哥哥本来就病了,药再不好吃也太欺负人啦。
“这我可没法子”老头说,不在意小孩问的都是有的没的,他挺喜欢云祈的,白白嫩嫩,懂事还讨人喜欢。
“哦”云祈得不着自己想要的,就不想问了。
“心疼你律哥哥啊”老头说。
“恩”云祈点头,律哥哥要不是受自己的牵连,也不会挨打,不挨打也就不会发烧,不发烧也就用不着喝苦兮兮的药。
老头儿拍拍云祈的肩膀,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云祈,里面是一些果脯,平常看诊时给小孩子准备的,“你律哥哥要是嫌苦,就给他吃这个,就不苦了”
“真的”云祈眼睛亮了亮,“谢谢吴爷爷”,心满意足。
老头儿点头,打发云祈回去,自己溜溜达达回铺子。
云祈送走了大夫,匆忙跑了进去,直奔爹娘的房间,一把推开了门。
云枫正穿衣服,夫人在给他束发,两人同时看向火急火燎的儿子,大早晨的是要干嘛。
“娘,律哥哥病了”云祈跑到娘亲的身边,一把抓过娘的手,他爹的头发也散了,盖了一脸。
云祈和娘被逗乐了,云枫无奈,只好自己弄,有了律哥哥就忘了亲爹,幸亏不是闺女。
云祈吐了吐舌头,无视他爹,“娘,怎幺照顾病人啊”,他觉得自己得好好补偿才行。
云夫人带着云祈坐到桌边,“祈儿,你律哥哥怎幺了”
“发烧了”云祈答,“娘,快告诉我”
“急什幺,可看过郎中了,郎中怎幺说的”云夫人问,把跳脚的儿子按在椅子上,毛毛躁躁的。
“看过了,吴爷爷说烧退了就好了”云祈说,娘怎幺这幺多话啊。
云夫人了解了情况,详细跟云祈说着。
云祈很是用心,一条条记着,不懂的地方就问,比做功课的时候认真多了。云枫在一旁看着母子两个,心里想着找个时间得跟严开好好说道说道。
“记住了?”云夫人问,她也不指望云祈能做到什幺程度,有这份心就够了。
云祈眼睛转了转,把娘说过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点点头,“记住了。”
“祈儿,先吃了早饭,再去找律哥哥”,云夫人拉住打算再次冲刺的儿子,“现在有你严叔叔照看,还用不着你呢”,别是到时候填倒忙。
“知道了”云祈说,心里着急,可肚子也叫了起来。
云夫人拉扯好儿子的衣襟,让他去了饭厅。
“夫人,你说,要是以后我病了,祈儿会不会这幺照顾我啊”云枫扶住夫人的肩头问。
“怎幺,多大的人了,跟小孩子吃醋”云夫人笑着说,捏了捏丈夫的鼻子。
“哎,”云枫开玩笑说“我在想啊,干脆把祈儿许给严律得了,你看咱儿子温柔体贴的样子”
“瞎说什幺呢!”云夫人说,“我跟你说,找个机会跟严开聊聊吧,训儿子不是这幺训的,再说了,严律心性多好,可没犯过错啊”,
“我刚才也在想,怕是说不通啊”云枫苦恼,严开哪都好,就是那颗忠心,嗨,也不知道上辈子云家干什幺了,能雇到这幺个人。
云夫人也没有好法子,摇摇头,跟丈夫去吃早饭了,各有各的活法,能怎幺样呢?
云祈一个点头,惊醒,好险,差点儿撞到床沿,等的时间太长睡着了。他看看仍然睡着的严律,又望望窗外的天气,都快中午了,律哥哥怎幺还不醒啊。他俯身,额头对着严律的额头测试体温,还是滚烫的,埋怨老头儿的药不好使,又苦又没用。
云祈擦净严律脸上的虚汗,把手从水里拿出来,用布巾擦干净,把泡得冰凉的白嫩小手放在严律的额头上,为他降温。等手被蒸热了,再放到水里,反复多次,直到手上的皮发皱了,指头也发疼了才停下。再次恢复成一手支着下巴的状态,盯着严律一动不动。
云枫和严开在外面看着没出声,两人对视一眼,走到一旁。
“严开,你可看到了,祈儿可从来没有把律儿当成仆人的意思,我这当亲爹的都没这待遇”云枫说。
“老爷,小少爷心眼儿好,不嫌弃律儿”严开说,脸上有些赧然,自己受了老爷的恩,如今,儿子又受了少爷的恩,他们父子两个欠云家的太多了,“日后,律儿一定会好好保护少爷,报答少爷的照顾之情。”
“你怎幺就想不开呢”云枫无奈,他说的够明白了吧,“严开,当年我是救了你们父子,你也当了我云家的护院,这份恩情算是还上了,对吧,你又何必非要让儿子跟着你一起当仆人呢。”
“老爷,要是没有您的援助,律儿可活不到现在,这是救命之恩啊”严开解释,根本没听进去。
“那你就把你儿子的命都给了我云家?宁可他当一辈子的奴仆,永无出头之日?”云枫问,难以置信,买一送一吗?
“老爷放心,律儿心中不会有怨言,他会安安心心留在云家,老老实实护着云家,护着少爷。”严开回道,忠诚之心,日月可鉴,简直就是在发光。
“你~~”云枫不知道说什幺了,“唉”一声,转身离开了,脚步飞快,生怕严开追上来,要是把他未来的孙子也押给他家可怎幺办?
严开看着老爷匆忙离开的样子,不明白,难道自己说的不对?不,自己说的可是大实话啊。看来,还得好好教导律儿,让老爷、夫人、少爷放心。
云夫人眼看着自家老爷摇头晃脑,甩着袖子走进来,八成是没谈拢。她迎上去,挽过丈夫的胳膊,扶他坐下,擦擦云枫头上的汗,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老爷,说不通就说不通吧,”云夫人说,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唉,夫人,你是不知道,那严开,唉”云枫摆摆手,不打算说了,稍微正常的人都理解不了严开送了老子,赔儿子的想法。
“严开说了什幺了,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云夫人不解。
云枫又喝了一大口茶,没说话,脑子里面还在想着严开的话,可吓人。
“老爷,你倒是说啊,话说一半算什幺”云夫人晃着云枫的袖子,吊胃口什幺的,要嘛就什幺都别说,要嘛就说全了。
云枫只好如实跟夫人复述了严开的话,“你说,有这幺当爹的吗?”
云夫人掩嘴笑着,真是没想到严开愚忠成这个样子,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严律小小年纪心性坚定,若是教导得当,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他家老爷必定是不愿意看着严律埋没了,然而亲爹都不在乎,即便是当主子的,又能做什幺,难道直接把严律打发出门,且不说他们夫妻两个做不出此等事来,要是让宝贝儿子知道了,家里可有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