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前半段说的……
什么叫虽是师徒,但你既已长大,不可如幼时那般举止无状了。
捏了一下他的手而已,怎么就上升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了
心绪烦乱的秋凉显然是忘记了那天在后山把她师傅的手摁在自己胸脯上的事儿了。
燕天礼抽回手,同时将帕子也抽了出来,绞干水净手净面。见秋凉还立在一旁,燕天礼的手有微不可查的片刻停顿,“怎还不出去。”
原本秋凉一早过来就是想找燕天礼把身上被人下毒的事和他说开,烂活不如早死,能让师傅有所防范也是好的。只是他这般态度委实叫她有些伤心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向燕天礼,“师傅,凉儿有话想同您说。”
燕天礼眉头淡淡蹙起,只当她又要说什么想他之类的话语了,截住她的话头,语气渐沉,“莫再多言,出去。”
讲完这句,燕天礼未再赘言,带上剑从秋凉身边迈过,大步而去。
人走过带起一阵风,吹的秋凉额前发丝飘进眼眶里,瞬间就涌上了泪花,一朵一朵,汇成了珠子,坠下来。
其实秋凉大可以追上去说,简明扼要的。可,以她的敏锐,不难看出,燕天礼对她的亲近和碰触是抗拒和排斥的,又想到他方才那冷言冷语的样子,就不想追了。
这情绪任性极了。
整个上午里,秋凉都是无精打采的,午膳时燕天礼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一顿午膳用的格外安静。燕天礼是个剑师,却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以往用膳时也是安静,但气氛上不是像现在这样,似在互相较着劲,有些低气压。
“凉儿。”燕天礼突然唤她的名字。
秋凉搁下碗筷,抬眸看向他,用眼询问他有何事。
侍仆廿七撤下盏碟残羹,端来香茗放置于师徒二人面前,悄声退下。
燕天礼定定凝视她,许久,低叹一声,道:“下去吧!”
“是,师傅。”秋凉温顺低首。
“不省心。”在秋凉出去后,燕天礼吐出这三个字便眼眸半阖,他坚毅英挺的眉宇间,隐蕴几许清冷寂寥,似被风霜染就的一抹苍凉,又像是岁月沉淀的一抹沧桑。
活到他这个年岁,经历的多,看到的多,不会去做不计后果的冲动事情,这丫头,可能亦是一时兴起,他冷她一冷,这兴起兴许就淡下去了。
走出来的秋凉径自往后山去,来到那片草地,往上头一躺,想在脸上遮起帕子,伸入怀里去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