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善视线一片模糊,定了定,才将手机握得更紧。之前她还抱着侥幸,是蕈掳了自己来,说谎话骗自己。可现在接到陈北尧的电话,她知道蕈说的都是真的。
不等她发问,陈北尧柔声道“别担心,蕈是我请过来的,不会冒犯你。”
慕善颤声问“为什么”
陈北尧沉默片刻道“善善,现在我身边不太安全。你在巴拿马先呆几个月。”
慕善尽管气急,却不会这点推断能力都没有。如果他还打算在国内呆几个月,那么只有一个答案怕她不肯走,他竟然先斩后奏,把她送出来。
她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你要跟李诚合作你要去坐牢张痕天是恐怖分子啊你跟他作对你”
“善善”陈北尧打断她的话,“别乱想。整垮张痕天,也没那么难。”又放柔了声音“过几个月,你就能回来了。到时候跟父母解释一下。”
他的声音温柔无比,听在慕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那你呢”她听到自己哑着嗓子问。
陈北尧顿了顿,声音竟然含了笑意“其实我很高兴,有机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慕善胸口仿佛有大锤无声落下,击得她呼吸都有些费力。她缓了缓,一字一句道“不,我不要了。我只要你,你来巴拿马,马上来”
陈北尧不为所动,柔声道“善善,那个陈北尧没死。”
慕善一怔,又听他道“你说你希望爱一个贫穷、正直、善良的男人。等我出来后,我们重新开始。不让你有半点委屈,我们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平和温柔。慕善把电话攥得死紧,脸上泪水滚滚而下。
两人都沉默下来,慕善的低声抽泣,却清晰透过电话传了过去。那头的陈北尧忽然笑了,柔声道“别想得那么糟糕。李诚提的条件,我还没还价。我的财产已经转移出去一大半,足够养你一辈子。而且十年也太长。”
慕善知道他的话只是安慰自己,紧咬下唇,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跟他分开
她心念所及,嘴上已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陈北尧呼吸一顿,声音中顿时没了笑意,缓缓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好,永远不分开。”
挂了电话,慕善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流着眼泪。过了一会儿,蕈从浴室出来,一头湿润的短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嗤笑道“生离死别啊”
慕善冷冷瞪他一眼“我要回国。”
“不行。我得到的任务,是在巴拿马保护你。”
“那你回国保护陈北尧”他身边明明更加危险。
“不行。”蕈还是漫不经心的笑,“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慕善盯着他,不吭声。
巴拿马炎热难当,霖市却是刚刚降下今夏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陈北尧就在轰鸣的雷雨声中,坐在别墅的沙发里,蹙眉沉思。周亚泽坐在他身旁,终于忍不住道“你十年,我十五年。李诚的帐算得很精啊,不过打死我也不会坐牢。”
陈北尧闻言抬眸看着他,微微一笑“等事情差不多,我送你走。从香港去东南亚,再转巴拿马。”
“我当然要走,所以你一个人留下坐牢”周亚泽冷哼一声。
陈北尧淡淡点头“我已经决定,你不用再说。”
周亚泽骂了句“操”。明明湿漉漉的雨气令整间屋子透着股清爽劲儿,他却没来由觉得胸闷气躁,扯了扯衬衣领口,脸色难看。
陈北尧也没生气,反而淡道“我有分寸。”他说了几个人名,然后道“这些人,我已经打点好。我们的财产,百分之八十会转移到国外,李诚查不到,也追不回来。至于十年十五年,我已经让律师做好准备,再跟李诚谈。”
周亚泽没吭声,过了一会儿,点了根烟,深吸一大口道“如果将来李诚不守承诺,我帮你做掉他。”
第二天,李诚和陈北尧二人再次见面。
依旧是郊区茶馆,依旧是天蒙蒙亮的早晨。李诚把详详细细的协议,送到两人面前。
陈北尧提出十年太长,李诚沉默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然后丢出他的底线七年,并主动表示待陈北尧入狱后,他会努力帮他减刑。陈北尧不置可否的笑笑,终于在协议上签字。周亚泽也签了字,不过他打定主意,回家后就把协议烧了丢进垃圾桶,以泄心头之恨。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一个月。霖市步入初秋,凉爽的气候,令这个城市成为这个季节西南地区著名的旅游景点。
张痕天就在这个季节,再次来到了霖市。抵达的第二天,他就约了丁珩打球。照例带了白安安,只不过这一次,两名保镖小心翼翼的跟在白安安身后她怀孕了。
张痕天前妻早逝,只留下个已经十五岁的女儿。所以这次白安安怀孕,他格外看重。原本进出都喜欢带着她,现在更是时时刻刻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