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露在被子外的左手,五指却等待般张开,一如这些天她和他的十指交握。『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再读给我听,善善。”他低声道,“就读我最喜欢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我最喜欢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慕善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窗外幽深的夜色“你刚醒,好好休息。我也累了,先回去了。”
他没吭声。
他沉默了有半分钟,眼依然闭着,声音沙哑而固执“善善,留在这里。读给我听。”
慕善心头又甜又痛。
她原以为,如果上天眷顾,他的病情不恶化,他能够不死。三年、五年、十年,不管多久,她会陪着他,用这种方式跟他天长地久。
现在他竟然大难不死,所有现实的问题也同时归来。
他醒了,她高兴得想哭,难过得想死。
终于,她一只手拿起书,另一只手却始终自己紧握,无视他的渴求。
顶层病房一片寂静,只有她清朗而决绝的声音,平缓响起
“一九二三年八月的一晚,我和平伯同游秦淮河;平伯是初泛,我是重来了”
19、心甘情愿
三天前。
丁珩戴着顶鸭舌帽,静静站在围墙后低头吸烟。身后站着几个同样沉默寡言的黑衣男人。
一个小个子少年低着头匆匆走过来,在丁珩面前站定,声音微抖“老大,他们在3号包厢。”
丁珩点点头,把烟丢在地上踩熄。
身后几名男子目露凶光。
这是距离霖市五百公里的高速公路旁的一个小饭店,离吕兆言遇袭不到四个小时。在众人惊痛慌乱的时候,丁珩动作迅速的带着五个自己的旧部,一路追上了球哥的车驾。
路上,他接到了吕小姐的电话。那个一向木讷的女孩,在短暂的犹豫后,叹了口气说“丁大哥,如果真的是他们做的,请替大哥报仇。我们全家会记得你的恩情。”
这倒令丁珩刮目相看。
丁珩一声令下,几个人戴上口罩墨镜,凶狠而沉默的冲进了饭店。加油站的经理看势头就感觉不对,颤巍巍的打了个手势让所有伙计噤声。
一行人冲到3号包间门口,丁珩深吸一气,递个眼色,旁边一人拔出枪,狠狠一脚把门踢开
数把枪对着狭窄的包间,然而没有预料中的喝斥惊慌,甚至没有一个活人。
丁珩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剧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简陋的包间变成了停尸间。昔日威名赫赫的球哥,就仰面靠在一张高脚椅上,身上几个血洞,浑圆的眼睛瞪得极大,死不瞑目。他那几个彪悍威武的手下,同样饮弹倒在椅子上或者地上。
手下一人推开旁边的包间门,也是一怔,低声道“大哥,看来球哥带来的人死光了。”
丁珩过去一看,果然另外的包间也是尸横遍野的惨状。
丁珩又走回3号包间,静默了片刻。
“怎么办”刚才那名手下问。
丁珩心头冒出阵阵冷意。
他带人追上来,并不是为了大动干戈,而是于情于理,也要问清楚。以前湖南帮和吕氏争夺毒品市场就有过纠葛,现在出了事,不能让湖南帮就这么离开。
可对方这招太狠了。
先杀吕兆言,再杀球哥。不管内里有多少隐情,死无对阵,两派都不会再善罢甘休。吕家一定会和湖南帮斗个你死我活。
两蚌相争渔翁得利。可陈北尧明明已经病危,据说周亚泽整天忙着全国为他找专家会诊,全无异样。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是吕氏毒品生意上的其他竞争对手
还是陈北尧的“兵败如山倒”根本是假象
想到这里,丁珩掏出枪,朝球哥的尸体又开了三枪。还温热着的身体痉挛般原地颤了三下,血流得更多。
手下们略有些不解,之前那名手下忽然道“大哥杀了球哥,大哥为吕老板报仇了”
其他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掏出枪,朝几个房间内的尸体开枪。
之后一行人迅速离开加油站,跳上车,驶回了霖市。
丁珩在第二天晚上,见到吕兆言唯一的妹妹。
丁珩枪杀湖南帮,为吕老板报仇的消息,很快在霖市黑道中流传,令所有人赞叹佩服。这多少令吕氏几位原本不太看得起他的大佬,遇到他都客客气气。
丁珩知道,自己走的这步棋,利大于弊。
但他没料到,会得到吕夏的全力支持。
丁珩刚在吕家书房坐下,门就被轻轻推开,吕夏走了进来。
丁珩微微一笑。
这是个很普通的姑娘。相貌寻常、气质也不出众。往人堆里一放,根本找不出来。只听说学习不错,正在念大四,已经拿到普林斯顿的全额奖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