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晓萤她们追过去,百草已经闪电般消失在庭院的院门外。手指抠紧门框,晓萤气得牙痒痒的,可恶,这个臭百草,不淳朴了啊,不可爱了啊,变狡猾了啊啊啊啊
夏夜的风清凉如水。
金黄色的圆月悬挂在静静的夜空。
漫无目的地走着,百草脑中一片混沌,她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有一些心情她弄不清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很多混乱的无法掌握的感觉。
夜风吹过树叶。
走到湖边。
湖面蒸腾出淡淡的水雾,圆圆的月亮映在被吹动的层层水波上,她呆呆地坐着。草尖染有夜露,在身下微湿凉凉的,耳边有远远近近的虫鸣声,她记得,那天也是在这里。
“虽然在跟金敏珠比赛前,对你说这些并不合适,但是我不想再等了。”湖面的涟漪一层层荡开,就像金色水晶般透明美丽,初原略吸口气,他望向她,略微用力地揉揉她的头发,“我喜欢你,百草。”
望着湖面的月影,她的脸红了红,心跳变得快速,一会儿,又怔怔地落下去。
“然后,初原前辈”梅玲慢吞吞地说,“也温柔地抱住了那个女孩子,右手还在她的背上,温柔地轻轻地拍了拍。”
深夜,透过半敞的窗户,能看到屋里的两个人就这样。
一个说着。
一个听着。
气氛静谧安详,仿佛世间只有初原和恩秀两个人,两人之间的眼流转,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他和她之间的亲密。
“这几天,你总是躲着我。是因为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吧很抱歉,让你感到了压力。”
他用手指揉了揉她的黑发。
“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圆月洒下淡淡的金色光芒,百草抱膝坐在湖边,她呆呆地想了又想,想了很久,脑中依旧理不清楚,就像忽然间她不是她了一样,她不懂得心中那些翻涌的酸涩究竟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听起来有些熟悉,她微怔地侧过脸,看到那片雾气氤氲的湖畔,枝叶茂密如华盖的大榕树下,走过来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金色的月光中,少年仿佛自仙境中走来,笼罩着晶莹的光芒,少女面容清秀,笑声如溪水般叮咚清脆,她挽着少年的胳膊,看起来那样亲密。
那是
初原和恩秀。
第二天下午,暑期跆拳道训练营进入尾声阶段,最激动人心的最优胜营员最终赛开始了
经过每天一轮的淘汰赛,今天只剩下男、女各一场比赛,决出最终优胜者。获胜者不但可以得到一万美元的奖金,还可以得到被传说中的云岳宗师亲身指点的机会
能够被云岳宗师指点,几乎是所有习练跆拳道的弟子们最梦寐以求的事情。虽然从没有参加过世界级的跆拳道比赛,但是据说再了不起的世界冠军,也无法同云岳宗师打满三局,云岳宗师总会在第二局结束之前就将他们ko。
云岳宗师是被公认的世界跆拳道第一人。
他的种种传说。
他的秘色彩。
仿佛是云端之上的人,使得无数跆拳道弟子膜拜崇仰。
“嘿嘿嘿嘿,戚百草三战金敏珠”看到赛台上,百草和金敏珠已在进行比赛开始前的互相行礼,晓萤克制不住得意的心情,笑得眉飞色舞,“打败金敏珠,百草就能拿到一万美金了,嘿嘿嘿嘿往后百草再也不用穷兮兮的,学费也不成问题了,可以跟咱们一起逛街,买些漂亮的衣服,说不定还可以看场电影,出去吃顿饭,啊,太美好了
“是啊,”梅玲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刚刚开始的比赛,金敏珠的打法明显沉稳了许多,看来这场交手将会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轻松,“百草太需要买点衣服了,我知道百草没有钱,可是至少道服可以买套新的啊,她身上这套穿了好多年了吧。”
“快七年了。”
光雅抿了抿嘴唇说。
“啊”梅玲惊了一下,“你开玩笑吧,七年前百草才10岁,身高差别这么大,怎么可能”
是真的。
光雅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别人的道服都是合身的,百草的道服却是大得离谱,肩膀和裤裆是松垮的,袖子和裤管挽了一层又一层,有时候训练的时候一甩腿,裤管就会掉下来。
道馆里所有的孩子们都狠狠地嘲笑百草。
百草沉默着。
就跟没听见一样。
后来,百草越长越高,那套道服渐渐没那么大了,却越来越旧。她见到过百草蹲在水盆前洗道服的样子,双手很轻,小心翼翼的,像是洗什么宝贝一样,可是一年又一年,那套道服还是渐渐旧得有些泛黄。
“呀”
金敏珠一声厉喝,反身横踢,左腿势大力沉向百草右胸口踢去,百草一晃身,将那一腿的攻击力卸掉。
“嘿嘿,没什么啦,百草说,道服旧了才更柔软,而且现在也修改过了,长短也合身。”看到梅玲和光雅都是眼圈红红很难过的样子,晓萤赶快安慰她们,“而且哦,百草有一套很好很好的道服呢,漂亮极了,还是顶级名牌”
“哇。”梅玲有些不相信。
“我骗你们干嘛”晓萤翻个白眼,偷偷看看不远处的若白,小声说,“只是若白师兄不让百草穿而已,说是百草太爱惜道服,会影响比赛。”
“哪有这回事,”梅玲以谴责的目光看向若白,又说,“可是你说是名牌百草怎么可能舍得去买名牌”
“嘿嘿,是别人送的啦。”
“送的”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梅玲兴奋地把头凑过来,“是谁送的”
“我原来以为是若白师兄送的,现在看来,”联想到昨天的薰衣草事件,晓萤眨眨眼睛,“有可能是廷皓前辈哦。”
“廷皓前辈”梅玲更加兴奋起来。
“咳”
林凤重重一咳,警告地瞪了她们一眼,她们这才发现自己八卦的声音太大了,连申波都一脸无奈地看过来。她们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话,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前方的赛台。
咦。
有点怪。